松食指屈起,轻叩桌案两下:“从殿试那年起,我就与世家泾渭分明,日后注定要站在他们的对立面。”
所以你大可不必为我担忧。
上辈子我孤身一人奋战,一步步走到高位,这辈子同样可以。
更别说如今有先生在身边。
官场上的尔虞我诈,伤不到我分毫。
以前是先生护我,如今也该由我护着先生。
韩榆换了只手,继续托腮:“二哥可考虑过去别的地方,或者升官?”
韩松凝视韩榆片刻,在后者发觉不对劲前收回眼神。
“没人不想身居高位,手握权势。”
韩榆心领神会,看来二哥还是有股子冲劲儿的。
韩榆扯着衣袖想了想,忽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二哥明日可有空?”
韩松眸色微深:“正午时有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
韩榆掐指一算,一来一回足够了。
“那我明日去府衙接二哥,咱们一起去个地方。”
韩松身体后靠,呈现出绝对放松的姿态:“不能现在说?”
韩榆果断摇头:
“现在说就不叫惊喜了。”
惊喜?
韩松表示他已经开始期待了。
“行,明日正午时分,我等你。”
“没问题,二哥还有事吗?”得到韩松的否定回复,韩榆站起来往外走,突然倒回来,“对了二哥,正屋的藕丝糖全归我了?”
韩松:“观观的牙长齐没多久,是该断了他的甜食。”
言外之言不要太明显。
“好耶,谢谢二哥!”韩榆绕过书桌,给了韩松一个热情的拥抱,右手轻拍他的后背,“二哥我跟你说,我去买过几次,结果都卖完了,次次空手而归。”
韩榆碎碎念:“二哥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早上还想着藕丝糖,下午就见着了。”
韩松:“”
怎么越大越话痨了?
他记得凌先生虽然待人温和,却实在寡言少语。
或许这就是重活一世的代价罢。
就好比他本人,谁能想到利益至上、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韩大人有朝一日会被磨去锐利的棱角,露出温和、柔软的内里呢?
次日正午,韩榆提前一刻钟出发。
途径安庆书院,不经意间往外看了眼,发现陆听寒从里面出来。
“咦?这个时候去书院作甚?”
韩榆纳闷,就叫停马车,探出身子朝他挥手:“陆兄!”
陆听寒循声望去,看见熟悉的那张脸,同身边的中年男子说了什么,快步走来:“韩榆。”
韩榆手肘支在马车的窗子上,发现面前的青年
脸色憔悴,透着股颓废。
视线下移,层层叠叠的衣衫遮掩下,隐约可以窥见些许的淤紫痕迹。
这是挨了打?
韩榆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指了指他身后的书院:“陆兄来书院作甚?”
陆听寒含糊其辞道:“处理一些事情。”
韩榆眼神微闪,极有眼见地略过这个话题,同他说了谢不凡爹娘的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