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吹一脸,却不妨碍韩榆心里开满五颜六色的小花,弯起漆如寒星的眼,把脸埋进新爹怀里。
伤口不慎撞到新爹粗糙的布料上,泛起细细密密的疼。
不等韩榆退开,萧水容倒了水进门,刚好看到这一幕,登时色变:“韩宏晔你干啥呢?!”
音调不高,面上罕见的凶悍却吓了韩宏晔一跳,一骨碌在炕上翻了半个滚。
怀里的榆哥儿是没了,但差点压到身后的大闺女。
还是萧水容眼疾手快冲上来,一把拽住他,才免去韩兰铃遭受无妄之灾。
萧水容气得不轻,狠拍了他胳膊一下:“咋咋呼呼的,哪有半点当爹的样子!”
韩宏晔讪讪,转眼瞥见榆哥儿乌溜溜的眸子,又咧嘴笑,两颊的皲裂刻进笑纹里,慈祥而敦厚。
榆哥儿的病情稳定了,萧
水容始终提着的心也得以落下,没好气看了眼傻乐的父子俩,褪去衣衫上炕,紧挨着韩榆躺下。
油灯已灭,只窗外一弯寒月投下清冷月影。
韩榆左看韩宏晔,右看萧水容,被褥下的嘴角无限上扬。
仅这一会儿的功夫,他便已考虑好有关未来的计划。
原主是男主堂兄的对照组,男主越是聪明正直,原主就越愚钝狡诈。
当然这一切与男主无关,原主本身就不是个好的。
又蠢又毒,堪称五毒俱全。
前世唔,且不论那具由多重高科技构成的身体是否还在,他多半是回不去了。
穿越到异世,零五号研究体也就成了上辈子的事。
前世他活在基地条条框框的规则当中,稍有错失就会被鞭笞重罚,这辈子他只想为自己活。
韩榆不想做这倒霉催的对照组,他不愿顺应天意,只想活出自己的人生。
即便这具身体撑死了只有几十年的寿命,和那具人造体的几百年甚至更多有天壤之别,即便失去了引以为傲的异能,可他还是更喜欢现在。
安逸。
宁静。
不必时时刻刻把脑袋挂裤腰带上。
男主堂兄靠科举改换门庭,走上一条崭新的光明大道,为世人后世所称颂。
虽然对自己人头落地的画面心有余悸,但不影响韩榆展望未来。
根据书中介绍,他身处的朝代名为大越,在位的永庆帝是大越第九位皇帝,而科举在前朝的靖朝就有
,往前可追溯几百年的历史。
农家人,大多一辈子都在地里刨食,能走出去的没几个。
于农家子而言,若想跳出这方寸之地,唯有十载寒窗苦读,走科举入仕这条路,才能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韩榆见识过残酷血腥,也踏过尸山血海,曾不止一次地期待过,有朝一日末世终结,他恢复自由,是否可以像基地里那些异能者的孩子一样,拥有读书的机会。
上辈子没能实现的奢想,这辈子或许可以实现。
韩榆以为噩梦中原主的那些行为,因为嫉妒男主比自己优秀,各种故意使坏以及最后的追杀行为,简直愚不可及。
兄弟齐心,方可其利断金。
男主现在还不知道将来的他有多混账,他完全可以给自己立一个兄控人设。
做男主的好堂弟,再努力考取功名,让新爹新娘还有姐姐们过上富庶的生活才是正道,何必上赶着作死。
不过多说无益,眼下当务之急是好好养伤。
只有养好伤,才有力气抱紧金大腿。
定下未来十年或者更久的人生计划,韩榆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
许是关大夫的那几针起了效果,韩榆眼皮子开始打跌。
不过两个呼吸,就睡得死沉。
这回,梦里再没出现断头台上那一幕。
只有两人模糊的人影儿,叠着声轻唤“榆哥儿”。
韩榆知道,这是新爹新娘。
便是初来乍到,他听着也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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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是下半夜睡的,人是翌日
正午醒的。
并非自然醒,而是被屋外尖酸刻薄的谩骂吵醒的。
“这都太阳晒屁股了,猪都没这么能睡。”
“不就跌个跟头破了点皮,哪家孩子这么娇惯,摔断了腿照样在泥地里打滚。”
“一个男娃子这么娇气,比芷姐儿都不如,以后铁定是个偷鸡摸狗的祸害,给老韩家丢脸!”
不得不说,说话的这位还挺有先见之明,原主可不就是个实打实的祸害,好好的男主差点被他霍霍没了。
韩榆揉揉眼睛,睡眼惺忪地想着,或许可以给她颁个未卜先知奖。
不过当下有个问题。
他发现自己并没有继承原主的记忆,除昨夜所见的几人,也只识得一个韩松。
脑中空空如也,除原书的大致剧情走向,完全是两眼一抹黑。
也不知先知是他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