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自去了东暖阁。
他过去时,云安澜正站在院子里踱步,沉默着来回走在一条镶着鹅卵石的小道上。
从他身后看过去,老人头发已经白了大半,身形甚至有些佝偻,背在身后的那双手,满是皱纹。
其实云漪霜和云施彦都不算什么,面前的这个老人,才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一个血脉相承的亲人。
如果可以,就算她跟这个老人之间没什么感情,她也希望云安澜可以多陪她一段时间。
云安澜回头看见云映显然吓了一跳,他着急道:“小映,你有事让人传个话,我过去就好了,你伤那么重,哪里用得着亲自过来。”
云映唇色苍白,声音还有些沙哑,她道:“不碍事的,我今早还陪叔母说了两句话呢。”
云安澜闻言眉头轻轻一皱,显然对徐氏私自去找云映这件事颇不满意。
但他没提,只道:“快,太医说了,你可吹不得风,快进来。”
云映跟着云安澜进了房间,坐在红木椅上道:“爷爷,霜儿怎么样了?”
提起云漪霜,云安澜脸色便差了几分,他道:“家门不幸,别管她。”
云映低下声音,道:“爷爷,这次我是来给霜儿求情的。”
云安澜捏着茶杯的手一顿,道:“小映,你……你可知她干了什么。”
他一直没敢问云映昨天发生了什么,不知道她身上的痕迹哪里来的,也不知道赫峥只是救了她,还是真的与她有什么。
今天赫峥在他之前处理裴衍,还有给那天山上随行之人封口时,他就隐约有点预感,毕竟赫峥不是一个会无缘无故帮哪个姑娘的人。
他原本想直接去问问赫峥,可又总觉得好像不太妥当。
就这样一直犹豫到了晚上,也没做出行动来。
云映嗯了一声,道:“没关系的爷爷,她应该也不是故意的。”
云安澜一下站起身来,不可置信道:“她今日敢这样对你,明日说不定就能直接让你消失,若是不给她点教训,她如何能记住?”
云映抬眸看着云安澜,她目光平静,眼眶有些发红,轻声道:“我知道,可是我没有办法。”
“爷爷,你明白吗。”
云安澜忽然安静下来,握紧了拳头。
云映低声道:“这件事其实我早就有察觉,叔母和兄长总是劝我跟裴衍在一起,兴许是我不同意,他们才出此下策。”
他们。
这个词在云安澜耳里尤为刺耳。
他当然知道这件事不只是云漪霜的责任,云漪霜根本没这个胆子,只是他一直不知怎么去面对罢了。
他膝下荒凉,也就两个儿子,大儿子死了,仅剩下云漪霜的父亲。
孙子孙女们倒是多,但是“嫡系”只有云漪霜和云施彦,这两个孩子是他看着长大,徐氏这些年对家里的操劳他也看在眼里,他会罚,但总是下不了死手。
就连把云漪霜送回乡,一方面是挫她气性,另一方面也是不想让她因为这个孩子,而面对京城流言蜚语。
可是云映呢。
连他都知道,今日他们可能这样谋划她的清白,明日就可能谋她性命,云映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
所以她选择了妥协。
云映低下头,道:“我没有父母,在京城无依无靠,如今想来,早知道我当初就应下裴衍了,也就没有那么多的麻烦事了。”
云安澜捏着瓷杯的手指颤抖,这话让她再次想起了他的大儿,那是他和妻子唯一一个孩子,他真的很喜欢他。
他这一生做了许多错事,也对不起许多人。十几年前,颂和离世,他为了弥补,用全部精力去寻找云映,十几年后,云映回来,他却保护不了她。
四周一片死寂,隔了好一会,云安澜才松开茶杯。
他对云映道:“小映,你别担心。”
“我只要还活着一天,他们就奈何不了你。”
“你先回去休息吧,这件事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云映垂着眼睫,眼中却没什么情绪。
她嗯了一声,然后学着他们王公贵族,虚伪的说了一句:
“爷爷,我只是想好好活下去而已。”
两日后,云映的脚伤便好了个七七八八。
她这几日都窝在房间里,没有怎么出门,也没什么人来看望她,一看就是云安澜打过了招呼,她正好懒得一一应对。
泠春从外面急步走进来,将手里的托盘放在桌上,急切的同靠在美人榻上闭目养神的云映道:“姑娘姑娘!奴婢方才听说一件事,不知是真是假。”
云映柔声道:“说来听听。”
泠春立即道:“听说云二爷与大夫人因为什么事吵了一架,已经好几日没说话了。”
“这倒没什么,关键是云二爷现在要和离!说好听点是和离,其实不就是休妻吗!”
她面露喜色,道:“这下可好了,左右大夫人也看不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