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只是一个寻常的工作汇报。
沈天遇拿着文件,问了问他的工作情况,指出几个存在的问题,交谈片刻,就让他出去了。
闻潭出去的时候,看到办公室门口排起了一个小队伍,都是其他等待谈话的小组长。
闻潭微微放心了些。
心想,应该是自己多虑了。
培训进行了一整天,公司请来了业内龙头的老师来讲课,闻潭听得很认真,一直在记笔记。
下午五点,培训结束了。
闻潭走到门口,被一个男人叫住了。
闻潭认出来,他是沈天遇的秘书,叫李黎。自从邱寒被辞退之后,李黎就一直在沈天遇身边工作。
李黎告诉他,晚上有一场饭局,让他作为老师代表,陪同徐源吃饭。
徐源就是今天给他们讲课的老师,业内龙头机构的金牌讲师,在网上有三百万的粉丝。
闻潭:“只有我一个人?”
李黎:“是的。”
闻潭:“为什么没有其他人?”
李黎:“这是董事长的意思。”
闻潭当然知道是沈天遇的意思。
和业内专家单独吃饭,这样珍贵的机会,明显是沈天遇给他争取的机会。
闻潭:“这不公平,如果别人都不去,我也不去。”
不是他矫情,只是他知道,天上不会掉免费的馅饼。接受了别人的好处,往后势必要还回去。
他不愿意欠沈天遇任何东西。
李黎:“沈总说,您今天不方便的话,明天他再问一次。”
闻潭:“明天也没空呢。”
李黎有些无奈:“我知道您有顾虑,但是您可以想一想,这件事对您而言其实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您可能不知道,沈总为了这场培训花了多少钱,老实说,董事会成员很有意见,他们大部分人都认为天禾没有任何收购的价值,完全是因为沈总坚持,才敲定了这次收购案。”
闻潭微怔。
“今晚的饭局,沈总也会去,”李黎告诉他,“徐源原本今晚有事,不打算参加饭局。”
“他说,除非沈总去,他才去。”
——
晚上七点,闻潭还是到达了酒店。
他进去的时候,沈天遇和徐源已经到了,相谈正欢。
沈天遇站了起来,把他引荐给徐源,说闻潭也是自己的朋友,拜托他以后多多提携。
说着话的时候,沈天遇依然唇色苍白,说话声音也比往日轻了许多。
徐源豪爽地一挥手,说都是朋友,那么客气做什么!
闻潭在旁边局促地坐着。
他并不习惯这样的场合,也不擅长与人虚与委蛇。
徐源对沈天遇的热情明显比对闻潭大得多,饭局上一直拉着沈天遇说话,说外界都说沈总高冷,很难接近,今天看来传闻也不属实嘛!沈总明明就平易近人得很!
沈天遇笑笑,聊上两句,又不动声色地递话给闻潭,好让他和徐源有聊天的机会。
闻潭有种错觉。
他感觉沈天遇此刻仿佛是一个不辞劳苦在给孩子介绍人脉的父亲,而他是那个不善言辞的小孩。
这种感觉很古怪。他虽然比沈天遇小了十岁,但大概是早熟的缘故,一直觉得两人的年龄差距并没有那么大。
他仔细地看沈天遇,突然发现他右边鬓角有一丝白发。
不多,一晃神就看不见了,但确实是有。
三年过去了,三年,闻潭心想,沈天遇今年也才32岁,正值壮年,怎么会有白发呢。
……
徐源是典型不喝酒就相当于没吃饭的那种人,酒蒙子。
整晚饭局,徐源一直在喝酒,也灌沈天遇的酒。
按理说到沈天遇这种位置,不想喝的直接可以拒绝掉,但沈天遇还是笑着抬起酒杯,和他干了。
徐源满意了,又转向闻潭,豪气冲云天:“闻老师来来来满上!”
闻潭犹豫片刻,拿起了酒杯。
因为身体弱,他平日里是不喝酒的,但是现下的情况,架子都堆到这儿了,不喝酒显然说不过去。
而且沈天遇这个老总都喝了,他身为员工还能不喝么。
酒杯忽然被一只手盖住了。
沈天遇从他手里拿走酒杯,道:“他酒精过敏,我替他喝吧。”
仰起头,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的时候,手有些抖,眼角都红了。
原本苍白的脸也显出些病态的潮红。
徐源大笑:“好!果然是沈总,够豪爽!”
几分钟后,徐源就醉得睡死过去,鼾声如雷。
沈天遇把李黎喊进来:“把徐老师送到房间去,明天下午退房。”
李黎应了,连忙喊了几个人进来,一起把徐源抬出去。
沈天遇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那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