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路上会经过村户的地界,路过其中一间黑着灯的房屋不远处时,村长又刻意压低了嗓子靠近温浅:“就这间,就那家人的屋子。”
温浅看了看那房子四周黑压压的一片,也配合村长压低嗓子问道:“家里没人吗?孩子没在里面?”
“可能在也可能不在,那孩子古怪,自个儿在家从来不开灯。”村长下意识摸了摸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
温浅还想再问,但被村长一幅沾了晦气的表情弄得没了开口的兴致。
第二日晌午,温浅才从床上迟迟醒来。
他难得睡了一个好觉,大体是山里的环境清幽,昨晚又将一件大事儿落地,他压抑了许久的心情也舒坦了不少。
遮光的窗帘被拉开,但内里一层纱帘却放着没动,温浅这人稀奇古怪,不喜欢阳光直射他,但偏又喜欢有太阳的晴天。
他隔着一层纱帘,感受着窗外的晴空与树林连成一气,让人心旷神怡。
温浅下楼转了一圈,打开了冰箱想看看能吃些什么。
钟宥齐给他备得很到位,整个冰箱都被塞满了,温浅满意地扫视了一眼冰箱的各类食物,最终却只拿了个苹果当午餐充饥。
温浅啃着苹果,钟宥齐的电话又来了,这人就跟个老妈子似的,每天一通电话叨叨个不停。
“吃饭了吗?”钟宥齐在那头问。
“吃了,”温浅啃了一口苹果,“吃苹果。”
“中午饭你就吃苹果?”钟宥齐嗓门拉大了,温浅默默把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了点。
“我就说得给你配一个保姆,你非不要,现在好了,饭都吃不上。”钟宥齐气急败坏。
“没事儿,晚上我就去村里找个会烧饭的。”温浅不以为意。
“你什么时候能听点话。”钟宥齐气死了,一顿叨叨。
温浅乐得不搭话,由着钟宥齐在那边发挥,发挥完了,捡两句重点。
“贡品我给你放在冰箱最下层了,你找个时间给伯父上了,听见没?”钟宥齐一句话没喘顺,又补了一句,“白日里去,别大半夜的去,鬼吓你还是你吓鬼呢。”
温浅闻言摸了摸鼻子,没好意思告诉钟宥齐他昨晚就去吓过鬼了。
“行了我去开会了,你倒是当甩手掌柜当得开心。”钟宥齐又气不顺了。
“钟总辛苦,钟总威武。”温浅适时拍两句马屁顺顺毛,安安稳稳地把钟宥齐送去开会。
挂了电话,他看了看屋外的日头有那么些越来越烈的意思,心想谁白日里去爬那山路十八弯谁傻逼,转身去了静室打坐冥想。
冥想中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傍晚温浅叫了个烧菜的村妇,简单让人烧了一碗清汤面解决了晚饭。
给了钱感谢了村妇之后,温浅看着已经全黑了的天色,满意地点点头,从冰箱底层拿出准备好的贡品,连着些小盘子装在布包里朝墓园走去。
这次就比昨天熟门熟路多了,顺着记忆一路走到墓园,温浅打着手电将贡品在温晏的墓碑前摆好。
他转头看了看小狗墓前空荡荡的,心想坏了,忘了给狗子准备贡品了。
他颇有些心虚地将温晏面前摆的苹果之类小狗喜欢的东西挪到了小狗的墓前,还是觉得有些少,他想起刚才路上来的时候看见了路边的狗尾巴花,干脆给小狗补束花吧。
温浅重新站起来朝墓园之外走,他借着昏暗的路灯在路边挑挑拣拣,拣着最好看的狗尾巴花要送给他的小狗。
温浅做事喜欢磨蹭,好一会儿才算挑拣完毕,他满意地握着一束毛茸茸的狗尾巴花往回走。
墓园寂静无声,只有温浅轻踏在地面的声响。他的手机手电只能照亮前方一小段道路,再远的地方便又是一片漆黑。
快走到他爸和他家小狗的墓碑那排时,无意间抬头一看,发现小狗的墓碑前似乎有一个黑影。
温浅以为自己眼花,向前走了几步,定睛仔细再看。
夜幕深深,他瞧见了一个蜷缩着的小小身影,轮廓像极了他死去的小狗,不知为什么,那一刻他没有感到害怕,反而不自觉地试探出声:“小狗?”
只见墓前那蜷缩着的身影一僵,遂不动了。
温浅疾步走上前,终于看清了小狗墓碑前的黑影。
不是他的小狗,温浅的第一反应是,一股子失落弥漫上心头。
是一个小孩,天色昏暗温浅看不仔细,只觉着这孩子看着瘦瘦小小,蜷缩在一起,正在偷吃小狗墓碑前的苹果。
“你是谁?”温浅出声询问。
一个黑夜里在荒无人烟的墓地偷吃人家贡品的小孩,想来不是一般孩子。
孩子的确不是一般孩子,温浅问完,只见面前的孩子惊慌地瞪大了双眼看着他,但就这样都没能阻止他疯狂往嘴里塞苹果肉的动作。
咔哧咔哧,温浅和小孩只见只剩下了这老鼠闹灾一般的声响。
等这孩子又往嘴里使劲儿塞了几大口之后,温浅眼见着这小孩突然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