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效已代谢完毕,烧灼感不再强烈,肚子里只剩绵软的疼痛。商暮抱着热水袋,略微蜷缩着,这样能舒服许多。
卧室只留了一盏昏黄的阅读灯,温馨又安静。周望川去浴室洗了澡,换好睡衣出来,商暮出声喊他:“学长。”
周望川拿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过去停在床边,手指从他的侧脸划过:“怎么了?”
商暮有太多想说的话。他知道今天会很快乐,但没想到,会如此快乐。
他说:“肚子难受,帮我暖暖好不好?”他仍有些虚弱,但精神很好,眼睛发亮。
能在同一个人身上得到暴虐与照顾,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而最好的事情是,这个人是他的爱人。
周望川在床边坐下,问他:“你满意吗?”
“当然。”
周望川笑了一下:“那该你兑现承诺了。”
商暮眼睛转了转,拉过被子盖住头:“什么承诺?”
“不许耍赖。”周望川扯开被子,笑得狡猾,“我有证据。”
他漫不经心地抛了抛手里的小物件,那是一个袖珍录音笔。
商暮:“……”
他郁闷地说:“你这样对付我?”
“吃一堑长一智。”周望川温柔一笑,“宝宝,你知道我很谨慎。而且,这招是跟你学的。”
商暮道:“已经很晚了,明天再说。”他夸张地打了个哈欠,想趁机缩入被子里,却被周望川按住肩膀。
周望川帮他理了理额发,正色道:“你其实是讨厌这个爱好的,对吗?因为它总是随机发作,不分场合地影响你的情绪,进而影响你的工作,你不是一个爱被外力支配的人。宝宝,我了解你。”
商暮神情微动。
周望川伸手进被子里,帮他按揉胃腹,耐心地又道:“你的每一步都很不容易,你走到今天,真的特别厉害。所以,你其实是一个特别惜命的人,不然也不会那么听话,每次都乖乖吃药,对不对?”
他放柔声音道:“让我帮你。”
商暮慢慢地开口:“其实,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原因。”
周望川说:“那你讲给我听。”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商暮终于松了口:“好。”
刚说完“好”, 商暮却又反悔了,低下头紧抿着唇瓣。
周望川坐在床边,好笑地捏了捏他的后颈:“你答应了, 我也听到了, 不许耍赖。”
商暮索性翻身背对着他,闷声说道:“你这医生,怎么这么爱探听别人的隐私。”
“你是别人吗?”周望川按住他的肩膀让他躺平,俯下身与他对视, 让他的目光无处躲避。
这话太窝心了, 商暮哑口无言。
周望川不能计较商暮的耍赖, 他不能像一个公事公办的医生, 他要给爱人足够的耐心。
想到这里, 他低头浅浅地吻了吻那柔软的唇瓣,声音只在唇齿间, 耳鬓厮磨地说:“今晚, 我不是医生,我是你的家人。你告诉我那件事, 只是分享,不是看诊。然后我们可以讨论,让它消解。”
头发还没干,一滴水珠滴落, 砸在商暮的眉骨上。周望川伸手替他抹去, 征求意见似的问道:“你觉得如何?”
商暮的目光渐渐软化,他说:“和你一样,我需要时间酝酿。”
果然是记仇的小刺猬, 周望川心道。他笑了一下:“没关系,需要多久?”
商暮伸手摸了摸他湿漉漉的头发, 只道:“你先去吹头发。”
“行。”
周望川果断地起身,去了浴室。他先用毛巾把多余的水擦去,又把吹风机开到最高档位,很快就吹干了头发,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
从浴室出来,却见商暮背靠床头坐着出神,低着头,神情看不分明。周望川没有打扰他,下楼去厨房热了一杯蜂蜜牛奶。等他回到卧室,商暮听见声音抬头望来,神情很平静。
周望川在床边坐下,把热牛奶递给他:“喝一点,暖暖胃。”
商暮接过,慢慢地喝了小半杯,道:“你不会像电视里演的那样,为了骗人吃药,把药粉弄在牛奶里吧。”
周望川笑了:“该吃的药已经吃过了,还骗你吃药做什么。况且是药三分毒,能慢慢调养的,就不要吃药。”
商暮喝不下了,把杯子递给他,周望川喝了剩下的半杯,去浴室洗了杯子。
墙上的挂钟已指到了凌晨三点,但两人都没有睡意。商暮抱着热水袋,轻咳了一声,道:“关上灯说吧。”
“行。”
周望川熄灭了台灯,房间顿时陷入黑暗。他上床后背靠着床头坐下,商暮摸索着靠过去,枕着他的腿躺下,又拉过他的手暖肚子。
黑暗中,商暮轻声道:“你知道饿到极致是什么感觉吗?”
周望川一顿,只这么一句,他心里已经有了隐隐的猜测。
“在我小时候,大概也就八岁多吧。那个时候,他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