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慢慢反应过来。
是,道理是她说的这道理,这些人没一个好种,是都该死。
但,难道就不能换一种更稳妥、更保险的方法?非得杀得这么高调?
他钳住她的肩膀,“你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吗?太子殿下带着禁军统领闯进了杀手阁,怀疑凶手是阁里某位杀手。幸好被我糊弄了过去,但接下来一段时间,他们肯定会再严查。”
他说:“太子殿下对皇帝本无感情,不然他也不会准备在今晚弑君。但今晚在杀手阁,他像被狠狠冒犯到一样,非常生气。你告诉我,你到底对皇帝做了什么?”
灵愫额前青筋直跳:“我把皇帝阉了。”
阁主刚把心情平复得差不多,正准备替她开脱,却又被她这话猛击一下。
他震惊得快把眼珠都瞪了出来。
他咬牙切齿,“你……你出息了啊……虐杀恶人就算了,现在还敢把皇帝阉了!你这是对皇权赤裸裸的挑衅!”
他恨铁不成钢:“你怎么就这么狂?你忘了有多少人劝你要收敛锋芒,行事不宜张扬!还记得么,之前去庙里烧香,住持说你杀业太重,若不改过,是会遭天谴的!”
灵愫最烦这种虚妄的“天谴”论。
她只觉血液逆流,恨不得再提把剑闯出去,把碍眼的人都杀了!
她指着外面的天,“天谴,天谴……有本事立刻显灵,来道闪电劈死我!”
恰也正巧。
话音刚落,一道青紫雷电就“轰隆”劈了下来。
灵愫神情依旧,阁主却浑身一抖。
他捂住她的嘴,“姑奶奶,你少说两句话吧!”
俩人刚才面对面一番输出,又是高声又是大叫,现在嗓子也都快喊劈了,便再没力气争吵。
她瘫在椅里,他也瘫在椅里。
阁主说:“你要把我气死了。”
灵愫回:“我也快被气死了。”
她看向阁主:“我们必须去苗疆。”
阁主不懂她在执拗什么,“都这时候了,你还想着去苗疆散心?你有没有良心?现在你和我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你是真的一点都不操心生死问题啊……”
灵愫说不是,她指着自己的脑袋。
“失忆后,我的全部记忆就像被打乱再重新排列组合一样。所以很多事,我一时想不起来。”
她把复仇的全过程完整地跟阁主说了遍。
她说:“现在我记起来了。当年,易家还有个人逃了出来。”
那时她与蔡逯亲吻间,脑里忽然闪现了一段记忆。
当年,她躲在茅坑里。而另一个人,身姿瘦小,躲在了一个泔水桶里。
等尘埃落定,那个人从泔水桶钻了出来。
那个人跟她说:“你要跟我一起逃去苗疆吗?”
那时她哪会知道苗疆是哪里,还当是那人在骗她,再加上被吓得几欲疯癫,她直接拒绝了那人。
巨大的恐慌让她选择遗忘掉这段记忆。
现在,她静下心思考,只觉这一切都细思极恐。
蔡连临死前那个诡异的笑,像是胜券在握。他说蔡绲逃走了,就连他这个当儿子的都不知道蔡绲逃到了哪里。可他的表情和语气分明是在撒谎。
在之前调查到的信息,也都显示蔡连一家像是突然在蔡氏一族中冒出了头。
按时间来推算,数年前,当时苗疆有过一次人口迁徙。苗疆人东迁中原,许多苗人与中原汉人结合后,都改成中原的姓与名。
灵愫大胆推测:“我怀疑,蔡连他们一家,原本就是苗人。我怀疑,蔡绲是逃去了苗疆。我怀疑,蔡绲一定知道,那个逃去苗疆的易家人还活着。我怀疑,蔡绲一定会对那个易家人痛下杀手。”
想到此处,她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
她跳起身,揪住阁主的衣袖,眼圈泛红。
“我不会凭空多段记忆!我们一定要即刻启程去苗疆!不论如何……那个人,是我在世间最后的亲人了。”
“那个人会遭到危险的!”她的表情极度痛苦,捶着脑袋,眼前一段又一段记忆不断闪回。
阁主利落起身,“我知道……”
可话音刚落,他就把她打晕。
她身子一软,倒在了他的怀里。
与此同时,闫弗破门而入。
他刚甩开那群禁军,简单包扎了下,就来了这院,朝阁主汇报:“济家村那头我都处理好了。”
阁主问:“你偷听多久了?”
闫弗皱眉:“从她说要去苗疆那时,我就来了。苗疆那头有她的亲人,你当真不让她去?”
阁主瞪向闫弗:“这一晚,她的情绪在大怒大悲之间转换,身体早已经撑到了极限。以她现在这个身体状态,别说去苗疆,就是出这个院都出不了。她需要休息。我需要她活着。”
闫弗:“那苗疆那边怎么办?”
阁主说他心里有数,“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