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宛展颜一笑,朝向苑北道了谢。
二人又聊了半晌的家长里短,待到快午时了,苏宛得回琼苏楼烧菜去,才将将作罢。
不出两日,万商节的举行告示便于城中张贴了出来。
自设立这万商节以来,经商的人愈加多了,民间一片繁荣盛景,皇上龙颜大悦,将今年万商节的奖赏又加重了不少,不仅金银财宝多了,还向胜出的店铺抛出橄榄枝,织锦铺子得了魁首就可入宫为妃嫔们缝制衣裳,茶铺可为宫中的公主们传授茶艺,而食肆酒楼,则能在明年一月最为盛大的元宵宫宴中掌厨。
苏宛本就想在万商节中争得前茅,正巧这魁首有入元宵宫宴的机会,若陈舟行必须得去这宫宴,那苏宛在的话也能多寻些法子让他与女主见不上面。
这万商节报名与以往那江南美食大会不同,并无门槛,只需到官府呈报一番便是。
将告示细细看了后,苏宛即领着芸香去了官府。
府内来人众多,分了好几个组来记名,苏宛在一群男子中身形自是娇小,踮脚瞧了许久也没找着食肆酒楼该在何处上报。
正巧这时老林来了,一眼便看见了苏宛,喊道: “苏姑娘!”
苏宛侧首望去,见是老林和上回来过琼苏楼的几位大哥,急忙走了上去,招呼道: “林伯,你也来参加这万商节?”
老林点点头: “我每年都参与了,可惜还未夺过什么名次,不过即便是没能胜出,只要是入了这万商节的店铺,客人皆会多上不少,可谓是有百益而无一害。”
“原是如此,那万商节可真是不能错过。”
老林见苏宛方才似是在寻报名之处,知是其还不太熟悉京城,便相邀道: “苏姑娘既是想参加,那与我们一同去记名罢。”
老林几人皆是对万商节颇有解的老江湖,苏宛自是乐得随他们一起,立马便应下了。
苏宛一行人走至队末,正欲看看前头还有多少人,忽而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让一让,让一让。”
苏宛转头看去,只见一时间来了不少小厮,直直钻入人群中,蛮横地将排队的人左右隔了开,腾出了一大块空地。
这些小厮们垂首立在两旁,阵仗不小,恭敬地迎着一位穿金戴银,身材臃肿的男子走了进来。
人群中有一位男子大约也是头回见这场面,出声怒斥道: “不知来者何人,为何将我等推搡开来,这是不将官府放在眼里么!”
那臃肿的男子走到一半,停了下来,咧嘴露出了一颗金牙: “可笑,连本候都不识得,来人,将这人给我拖下去,打到识得本候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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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苑东:天选读书人
苏宛本欲小声问问林伯这敢在官府嚣张之人是何来头,可见出声的人被拉出官府受打,哪还敢开口,垂首将嘴抿得更紧了。
只见这自称本候的男子大摇大摆地走到记录名册的大人跟前,瞧都未瞧一眼,说道: “给本候那金玉楼好生记上名。真是麻烦,这万商节还需得酒楼掌柜的亲自来报,明日我就与皇上说说,本候这金贵之身,怎可与这些草民身在一起。”
官府的大人哆哆嗦嗦地在名册上写下金玉楼三个大字,随后举起双手,将名册呈给眼前这贵人看。
“啧,本候的酒楼自然是要写在最前头,且不能和其他不入流的食肆酒楼写在同张纸上的,你若不会写,我便将你右手砍了!”
“侯爷息怒,下官这就重新写过。”大人立马又取了张纸,提笔写了起来。
侯爷瞧了眼,将手一挥: “尚可。”
说罢,他就施施然背身走出了官府,守立的小厮们亦跟随其后,尽数出了府去。
等这侯爷的轿子走远了,众人才互相看了看眼色,重回队列之中。
老林咳了几声,压低声音道: “此人是当今贵妃的胞弟,贵妃正得皇上盛宠,皇上一高兴,封了贵妃这胞弟为安候,加以其家族本就隆兴,安候便在这京中甚是肆意妄为,除了宫里几位贵人,安候谁也不放在眼里。就在今年,安候也不知怎么就来了兴致,求得皇上赐了他一栋楼,那位置,是京城最为繁华的宝地。他就在那开了一家酒楼,唤做金玉楼,酒楼里每日来去的不是朝廷命官,就是名门公子,若这金玉楼来万商节,魁首是毫无悬念地会落在他那了。”
苏宛愕然,暗叹自己运气怎的如此不好,才第一年参加,就遇上了这等关系户。
老林见苏宛眸色黯然,安慰道: “苏姑娘不必忧心,即便安候得了魁首,你也是有能力去争得第二第三的,我自诩对京城中大大小小的食肆酒楼都甚是解,苏姑娘虽初来乍到,但一双手艺比起他们皆不遑多让,我相信姑娘。”
“多谢林伯。”
苏宛在意的倒不是名次,毕竟若今年没能位列前茅,明年还能参加,她所在意的,是魁首能去那元宵宫宴。
待记下了名后,苏宛与林伯一行人自官府出来,各自回了食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