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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节(2 / 2)

斜风大雨打过来,齐朝槿抬手压紧了笠帽,在视野里发白的雨幕中淌过河水。

家中屋顶的青瓦吹掀了几片,砸在院子里,地面上是破碎的青瓦碎片。

进出家内外,一点水鹊的踪迹也找不到。

齐朝槿再脚步匆匆地到隔了几丛芭蕉林的屋后,去找刘大娘子家。

雨势这时小了一些,虎子坐在屋里斗蛐蛐,刘大娘子和她的丈夫披着蓑衣,正在忙着抢救漏水的房顶。

苫茅结庐,年深损烂,一逢雨季,就不堪居住了,需得重新再收集稻草麦秆来编织。

齐朝槿隔着雨幕,问:“刘大娘子,可有见过水鹊?”

刘大娘子正在就屋顶的事情同丈夫吵嘴,闻言,还是分神吆喝着回答他:“什么?这几日没见过小水郎君啊,他也没上我家吃饭,雨这么大,是不是人到县里住去了?”

下起大雨来,青河村在低洼地,容易大水淹了,冲垮屋子,人说不定是上县里打尖住店了。

于是她提醒齐朝槿,“你回家看看,说不定给你留了书信?总不能一个人跑走了,叫你没地方找的!”

“好、好。”

齐朝槿一时间担心雷雨天,水鹊出了什么意外,六神无主,经刘大娘子一提醒,便回家翻箱倒柜地寻找。

桌上的空白信纸也没留什么字迹。

他在木柜抽屉中找到了一沓沓往来的信笺。

是魏琰和聂修远的。

齐朝槿一直都知道,水鹊同这两人有书信往来,毕竟驿卒每月是要来青河村五六趟的。

他只是没有想过,经年累月起来,这些信笺足有厚厚的一沓。

其实信中也没什么暧昧的字眼。

尤其是聂山长的信,公事公办的一些问候罢了,用词很谨慎保守,端的还是师长爱护学生的架子。

他指尖颤抖地翻过一页页写满字迹的信笺,心中想着水鹊要是知道自己偷看信笺必然会生气,虽然没有细看,但还是控制不住地粗略扫了两眼。

肉眼捕捉到一些词语,眨眼间都是酸涩,好像许久不曾闭眼一般发疼。

他竟是不知道,安远侯世子多次在信中邀请水鹊上京城去。

而且还是在去年就开始了。

里面提及,早在去年岁末,魏小侯爷曾询问过水鹊是否要同他上京。

哪怕知道水鹊肯定是拒绝了,齐朝槿还是心中悬着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

他一时间有些焦躁,匆匆叠好了信笺,让水鹊回来不能够发现被他翻过的痕迹。

淅淅沥沥的雨声交叠,他还是听到了村落外的马蹄声。

居然笠帽不戴,蓑衣不披,就踏着芒鞋到院落外找人。

身着避雨衫的小郎君,在院门外,怔怔地盯着他,惊讶道:“齐郎,你怎么不避雨啊?”

齐朝槿没有回答,他看见白茫茫雨幕中已经远去的马车。

前面用来牵引的马中,有一匹是白龙驹。

整个江南一带,怕是只有这一匹,正是属魏小侯爷的。

想也知道,为什么这人奉命剿匪之后,不返京城领赏,反而停留在长州县,这么一个僻壤。

“你到哪去了。”

一件雨具也不戴的青年,实在是多少狼狈,没了往日一丝不乱的模样。

“雨下得这么大,你这些天,到哪里去了。”

水鹊心虚地推他进门去,不要在外面淋雨说话。

有些局促,因而细声细气地解释:“我……雨下这么大,还打雷,齐郎不在,我一个人住害怕。”

他那么孱弱,雨水润湿了一点的眉眼,漂漂亮亮的。

雷暴天气,需要别人好好地哄着、抱着。

一进了屋子,外面是阴雨天,屋内没燃灯,灰暗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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