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玉嘴皮子越来越厉害了。”
“那是,这嘴上功夫也不知道是谁教的。”
景元目光掺杂了别样的情愫,盯得杜季青自知说错了话,他偏头看了眼大腿上的图案,问:“你在画什么?”
“朔雪。”
杜季青惊讶睁大眼眸。
景元以淡然的口吻说:“可惜凡物再有灵性也始终是凡物,不过它能够为了你而牺牲,也算是达成所愿。”
“什么?”
“在四五百年前你闭关修炼的时候,我正忙着四处征战,多少云骑护卫更迭,唯有它能够寸步不离守候在你的洞府之外,我有你传信速归,才能赶得上见它的最后一面。”
那时候的杜季青已经被丰饶侵蚀得越发年轻艳丽,拒绝与他人沟通的冷脸始终带着淡淡的烦忧,一遍又一遍重复说着为什么留不住白珩。
沉浸在流光忆庭新科技的“美梦”之中,杜季青都快忘记了时间的流向,他因心悸而首次踏出门外,看到苍老得走路都疲软的雪白狮子,果断拨通了景元的电话。
“景元,速归。”
景元当时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马不停蹄赶回来,只见白发几乎拖地的狐人捧着沉重的狮子脑袋,疑惑不解:“你为什么不可能说你生了什么病?”
“乱玉,它不是生病了,只是寿终正寝。”景元伸出手,朔雪一如他带回来的模样,发出微弱的呜咽声,叫得像小猫。
后来的事,景元就不愿意再想了,他失神留念的时候,杜季青也在发呆,腿部被景元的手撩得发痒,尾巴按住他无意识动作的手,问他:“你在想哪个美人?”
景元的思绪回归现实,笑嘻嘻说:“不告诉你。”
杜季青踹他:“快说!”
“自然是……乱玉真君啦!”
杜季青又问:“我现在还是乱玉真君?”
“为什么不是,只不过知道的人很少罢了,久而久之就很少有人这么称呼了,以后啊,他们只会喊你将军夫人。”
“哼,我才不稀罕!”
杜季青撑起身子站起来,强烈的无力感突如其来,惹得身子摇摇欲坠,他不可置信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我的法力……”唔,头有点疼,到底怎么回事?
“季青,杜季青,看着我。”景元把他拉下来坐在床榻,让他好平视自己,杜季青那双灵动的狐狸眼眸已经快要失去高光,都忘记了眨动。
他被拍了拍面颊醒神,低头看着自己变得发硬的皮肤,如同树皮一般的质感。知觉在慢慢淡去,然而思绪却清晰起来,他联想到经常在耳边低吟的八个字,以及在鳞渊境里丰饶民的那番话,他喃喃着:“我……我以前是不是,想要把丰饶引进来颠覆仙舟?”
景元瞬间抱紧他,“不,不是,你没有这么做。那都是被蛊惑的,不是你心中想要的,乱玉,别被动摇了!”
“可是我……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还以为失忆是个自我逃避的手段,回想起来景元的闪烁其词,他人的逃避态度,都在表明他身份的特殊。
“告诉我真相,景元。”
“你不能够想起来,杜季青。”
杜季青瞬间抬眼,两道目光如同射线一样刺进景元心魂,将军压着嗓音的说:“你真的不能够想起来,太痛苦了乱玉,你承受不住的,你现在很虚弱很虚弱,希望一切的情况下是最好的,别想太多好吗?我只能够告诉你,你是因白珩的死而崩溃的,加上独自闭关那么久……是我忽视了你,没留意你受到丰饶侵蚀,就算我事后补救也无济于事,你已经快要沦为魔阴身了,对不起,我一直在想办法……”
杜季青回抱他:“会有办法的景元,我只是有一些魔阴身的前期症状,不也睡得甜,吃嘛嘛香?既然休息够了,就去工作吧,你是罗浮将军,更应该以罗浮为重,我会好好的,我们都会好好的。”
……
杜季青想过自己也会堕入魔阴身,殊不知自己早就死了。他漫步于已经更换几代人的罗浮街道上,尽管有说书人一代代传诵事迹,实际上已经没多少人记得云上五骁以及乱玉真君了。
他漫无目的走到了不夜侯,点了一杯心心念念许久的仙人快乐茶,嘴里有了甜味心情才不那么沉重。
“都说这几百年前人才辈出的年代,乱玉真君绝对是其中翘楚……”听着说书人大吹特吹,杜季青坐在自己一贯喜欢的靠边位置,看着来来往往的星槎穿梭。
好像现在的罗浮就已经十分太平了,暗流涌动也仅仅是在阴影之下,维持表面的和平足矣。
“夫人。”
一名手握画卷的书生上前,分明改了容貌的他相貌平平,可眼中的邪气就是美瞳都无法遮掩,他恭敬抵上刚画好的画像,拘谨说:“说起来也有些失礼,我真的是特别喜欢您,才没有得到允许就擅自画了您的画像。请看,如果觉得画的不好,您可以随意处理,我也会给您精神损失的赔偿。”
“无所谓。”杜季青看也不看。
本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