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枫以云吟奇术布下大雨以治愈云骑创伤疲惫,杜季青知道自己也是仙舟人,只得同生共死,更无法袖手旁观,他没有杀过人,但将之想成是被兽性驱使的怪物,毫无人性,他就不再心软。
狐人长袍翻飞穿过人群,步离人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动作,脖子就缠绕上了细到几乎看不清的银丝,随之是半透明的绫罗抽打下来,二者配合默契无间,狐人冲散了敌阵持续往敌方腹地飞去。有饮月君在,他就是断了手臂都能被接回来,所以他不在怕的。
“杜季青!”
女子的娇叱声乍起,一柄三寸七尺黑色长剑掠来,杜季青侧身躲避,再驱使长绫缠绕上剑柄。
他回头对追上来的镜流喊道:“这是你的剑,给我干嘛?”
“这不是看你没有趁手兵器么?怎么,还是心慈手软到不肯取人性命?”
“打打杀杀的不适用于我,不过也谢谢你了。”杜季青狠下心肠,他一脚踩在一人头顶,借力飞往更远的地方,被踩到的倒霉蛋震碎了五脏六腑,很快被后面推搡的同胞踩踏致死。
熙熙攘攘的丰饶民先是嗅到一抹覆盖住血腥气味的冷香,再见一道白影闪过,一名容貌绝艳的白发狐人天降仙人一般飞去,还没来得及再多看一眼,致命的寒霜紧随而至,转眼顺着满身的雨水冻结住全身失去呼吸。
杜季青取人性命也不手软,经过之处横扫一大片敌人,他杀得越多,心头也越发麻木,仿佛他天生就是这么个冷血无情的人。
应星所铸的剑刃染血,锋利得能够轻轻抖开残血,杜季青回头,看到镜流正在跟丰饶巨兽打斗得有来有回,他要上去帮忙,巨兽桀桀怪笑着:“哦?居然是一只难得的真狐族小狐狸,看着可真是可口啊,快进我肚子里来,不会痛苦的!”
镜流眸光一冷,冰魄凝聚成的巨大剑刃从半空砸下来,将丑陋的面目全非的怪物分隔两半,它身长数十米,外形似牛如虎,拖着长长的尾鞭,被分成两半还能够行动自如,甚至还原得一模一样,只不过体型缩小一半,仍旧不可小觑。
杜季青与其中之一迂回搏斗,思考着这玩意儿还能够像虫群繁育复制的?普通丰饶民有这等力量?
“料想不到那么久过去,还有真狐族现世,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脑子里凭空响起了一道声音,是巨兽传过来的。杜季青稍稍分神,留意到身后扫来一记尾鞭已经来不及,他抬臂张开结界去阻挡,又听古怪含笑的声音说:“可惜有人捷足先登破了你的处子之身,可惜可惜……莫非是腾骁?那厮这次怎么没有来?难不成真成了缩头乌龟?”
“闭嘴!”往日跟镜流切磋而铭记于心的剑招在刹那明晰起来,听到腾骁被诋毁,一股难言的怒火熊熊燃烧,杜季青收回飞舞的绫罗将支离剑稳稳握在手中,架起跟镜流分毫不差的起手式,“今日就算你怎么求饶,无论能够起死回生多少次,我也会将你碎尸万段!”
应星不顾阻挠冲上前线控制巨弩杀敌,好像不这么做,针对丰饶复仇大恨就会一直在脑海叫嚣着挥之不去。他无法安定下来,何况还有同伴在前阵杀敌,而自己只能够在后方待命,二者落差之下,心胸越发苦闷,只要停下一时半刻,手就激动得颤抖起来。
弩器被清空了箭矢,应星抖着手故作冷静装填,又往远处看了一眼,银灰色的天空似朦胧了一层黏腻的雾霭,从地平线升起的半个太阳红似血光,灰暗的光晕透不过厚厚的云层,光与阴影形成惨烈的对比,空气是闷热湿润的,时而吹来过分冰凉的腥风,刮在裸露的皮肤刺疼无比。
龙尊布下的雨泽无法覆盖整片战场,偏远地带的剑首一骑当千,她所在的战场也只有杜季青和丹枫能够身涉其中,应星作为普通人,作为短生种,连直视的能力都没有。
他感受到了跟他们的巨大差距,鸿沟大到还来不及丈量,他就会跌落得尸骨无存。
“这次的敌人不对劲,好像只为了来送命而已,没有战术,也不会畏惧退后。”背着一只手的丹枫落在了应星身侧,给他施法上了庇护,将紫眸匠人困于蛋壳模样的结界里,“你就待在这里,我过去看一眼。”
“等会,饮月,不能带我过去吗?”
低空飞行的丹枫回头看他一眼,应星从他依旧冷淡的语气里听出了嫌弃:“你在开玩笑吗?你连镜流的剑光都抵挡不住,即便不去看,你如果闻到了季青的媚香,烧得半死不活,我们可没空搭救。好生自己待着吧,应星,你不是景元逞能不得,珍惜你所剩无几的寿命和锻冶天赋,你还未达成所愿呢。”
应星捏紧拳头大喝:“少瞧不起人了饮月,我会尽力学尽工造司的技术,不给你们拖后腿的!”
“我就等到那一天。”丹枫摆摆手,化作流星遁去。
应星虽有了性命保障,仍旧坐立难安,他紧张得不行,口中念念有词,把记在脑子里的口诀和铸造顺序念了几回,突然就刮起了一阵狂风,冲得遍地步离云骑东倒西歪。
他惊讶看去,见远处一头匍匐在沐浴血海里的白色凶兽痛苦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