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张夫人生性要强善妒,手里又把持着家业,就是一头说一不二的母老虎,成婚二十年来硬是没让他纳入一房小妾。
直到去年才不知道怎么想开了,挑了个外面养着的外室,一抬小轿从侧门抬进府里当了姨娘。”
江忆微微抿唇,神情中似有所思。
对簿公堂
“不过说来也怪,张老爷有妻有妾,流连烟花之地又养了那么多外室,这么多年来竟然一个亲生子女都没有,家里面的两位少爷,还是张夫人从亲戚那边过继来的。”
狱卒眨眨眼睛,压低声音:“张家瞒得紧,其实镇上谁不知道,张老爷那东西,怕是有什么毛病播不了种哩。啧啧,没有子嗣,以后张家那么大的家业,还是要落入外人手里啊!”
看着狱卒挤眉弄眼的样子,江忆忍住不悦又问道:“那刘管家呢?我看他对张老爷十分忠心,他是张老爷入赘时带过来的?”
张老爷出门调戏女人都带着他,想必对他十分信任。
就是他一口咬定「江忆」杀了张老爷,还活活砸死了原身。
如果不是自己穿越过来,两名当事人都殒命当场,估计这起官司就会按照他的证词结案了。
“管家?”
狱卒对于案件情况还不太了解,只听说是江绣娘把张老爷给杀了,也不明白她问管家做什么,“刘管家是张家家奴,在张家长大的,怎么会是老爷带进来的?”
“官爷!”
这时又有人喊狱卒,狱卒聊的兴起,意犹未尽,转身骂骂咧咧的走了。
江忆皱眉坐回去,思绪翻涌:
如果说原先还不确定是不是原身杀了人,那么现在已经有足够的理由可以相信……
所谓的杀人案根本就是一个局,一个精心布置、嫁祸给江绣娘的局。
只是自古官商勾结已成惯例,张家既是首富,跟衙门间肯定有些交情。
到时候上了堂,即使自己是无辜的,可能也要被屈打成招。
唯有拿出足够的证据进行反击,才能找到一线生机。
可证据在哪?
江忆开始从头推理案件,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才想起这里还有个人。
思及白日情形,江忆心里又是嫌弃又是感激,低声问了一句:“你怎么样了?还疼不疼?”
她没对男人说过这种话,出口就发现语气太过生硬,一点关心的味道都听不出。
好在傻丈夫睡着了,听到她的话没其他反应,只是翻了个身,挠挠脖子。
脖子……江忆眼睛一亮,证据找到了!
翌日,江忆还没睡醒,便被人推搡起来押到公堂之上。
来到古代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她经历了挨骂、掌掴、暴打、坐牢。
此时已不须衙役逼迫,顺着肩膀上往下摁的力道就跪了下去。
寿北县一向祥和宁静,已经好久没出过这般大事了,来看堂审的人把县衙围了个水泄不通。
看江忆被带上堂,人群沸腾起来:“真是她杀的?”
“我觉得不是,这么娇弱的女人,哪有那般气力。”
“是啊,她一向沉默寡言,出格的话都很少说,这么出格的事更不会做。”
“知人知面不知心,这种事谁能说的清呢……”
百姓嘈杂的议论声中,一位穿着官服的男子从县衙后堂走了出来,分列两旁的衙役宛如凶神,将廷杖往青石地面上重重敲击,喝声如雷霆:“威……武……”
江忆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一股不容抗拒的威慑力伴随着呼喝在两侧轰然炸响,廷杖强劲的敲击使得膝盖都随着地面微微震动,喉咙里有些发干,手心很快渗出一层薄汗。
转头看看跪在身边的傻丈夫,倒是镇定的很,新奇的左看右看,察觉到她视线还冲她嘿嘿傻笑。
江忆太阳穴抽了一下,收回视线眼观鼻鼻观心。
喝声过后,公堂上针落可闻。
县令端坐在椅子上,举起惊堂木狠狠一拍,怒喝道:“江氏,你可知罪?”
还没审呢,张口就问她有没有罪。看来她猜的没错,县令与张家真有利益关系。
江忆心中冷笑,身体却朝着县令拜伏下去,柔柔弱弱地磕了三个响头。
再起身时,一行泪珠儿自眼中滚落,红唇微颤神色凄楚,还有几滴眼泪挂在鸦羽似的睫毛上欲落不落,好生惹人怜爱:
“大人明鉴,民妇胆子小没见过世面,从昨日起便浑浑噩噩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如今见到大人总算是松了口气。
早听闻大人明察秋毫刚正不阿,素有青天之名,相信一定能查明事实真相,为民妇主持公道洗刷冤屈。”
人类的天性便是怜悯弱者,江忆这番姿态一摆出来。
且不说围观百姓暗暗将心中天平向她倾斜过去。
就连原本端着架子震慑人的县令,也将脸色缓和了两分:“本官自会查明真相,但清白还是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