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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两相伴(3 / 4)

日光,直面骄阳:“这是我的因果。”

沐攸宁稍愣,身下的赵洛衡径直把话抢了过去:“剑术半途而废,道者拿来哄骗人的话倒学得精湛。”

末了,他手一松,赵清絃猝不及防被摔在地上,后脑重重撞至门坎,一声痛苦的惨叫传开,只见赵洛衡左手脱力垂下,竟是被沐攸宁卸了肩骨,而少女声线如风爽利,又如刀刃在耳畔点出威胁:“伤了小道长,这也是你的因果。”

赵洛衡虽进过不少险境,到底不似赵清絃那么能忍,现下痛得冷汗直冒,那吊儿郎当的语气仍是不变:“好一个郎情妾意。”

沐攸宁很快就明白他的意思,如今赵清絃法力极盛,他若真有意反抗,总不会连个定身诀都施展不开,左右是心中有愧,无法狠心罢了。

她大方点头,反正这口气也出了,便松开手,慢慢把赵清絃扶起靠坐门边,掌心覆在他胸膛,缓缓渡去真气:“就当你是在夸赞了。”

因经脉异常,旁人渡来的真气无法顺利融进赵清絃体内,故一路上他都明言拒却,不愿她耗神在此。然真气再是鸡肋,助他平息解痛也比丹药好上百十倍,诚如他能吸取灵气以补全法力,真气亦能靠调息回复,沐攸宁望着他那副虚弱相,怎么也做不到袖手旁观。

面对赵清絃的推辞,起时她还会敷衍应诺没有下次,后来见对方根本无力反抗,更是视作耳边风般直接上手渡气,如此数回,赵清絃也只好闭目接受。

熟悉的感觉再度袭来,蓬勃的真气带动血液在体内游走,浑身上下尽是她的气息,赵清絃急喘不已,贪婪地吸食她渡来的真气,仅仅一刻,那青紫的唇瓣便重现血色。

那边的赵洛衡已咬着布自行驳上肩骨,眼看沐攸宁释出杀气,像极了一只炸了毛的小兽,赵清絃不由失笑,咳了几声,按住她躁动不已的手,阻止道:“他不杀赵氏同族。”

赵洛衡呸了一声:“自不像你无耻,屠遍族人还有脸苟活至今。”

赵清絃一脸沉静,彷佛没听到似的,他想,此时才让沐攸宁远离阵法显然太迟了些,便也不再避忌,沾了血就直接在原地施法。

气氛又回到方才的平和。

这个阵确不复杂,昏去的人很快会醒来,赵清絃捏着诀把手搭在赵洛衡肩上,他也不闪躲,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问道:“赵清絃,你成亲了?”

赵清絃闻声抬眸,语带笑意:“哪来这么好的福份。”

赵洛衡听罢皱了皱眉,若有所思地扶住肩头活动手臂,冷不防换了个问题:“你何时去暗室?”

藏于暗室的祭坛已建数百年之久,原仅是维持暝烟记的结界,后来府内增添了更多的阵法和咒术,竟改由族中有法力者轮流放血以供养祭坛,直到每代咒禁师出现,方取一人之血。

不久后,族中又在暗室内建了一道金门,以活生生的人制出一具又一具的人彘,试图用黑暗藏起他们的私欲。

种种恶浊之气交错,自然令周遭气息浑浊不堪,赵洛衡曾偷偷溜进暗室,即便离金门尚有几步的距离,那几近窒息的感觉仍叫他难以忘怀。

赵洛衡从未放弃安葬金门内的人彘这念头,他想,赵清絃已经活得比他们任何一人要好,无论落得何等下场都不该有怨言。

他故意用除去国师一事为筹码要挟对方,即便自己也是赵氏族人,杀了国师只会迎来最好的结果,他依然以此逼使赵清絃答应将金门内的人彘超渡。

人彘魂魄均有缺失,两人皆知重入轮回的机会极低,所谓超渡无异于白耗法力,可当听到这个要求后,赵清絃竟是欣然同意。

赵洛衡觉得他为达到目的,从来都是不择手段。

正如他当年成了咒禁师后,为活下去能昧着良心杀害族人;如今起了手刃国师的念头,自也不会去想法力散尽的结果。

他看着眼前的赵清絃,那个剑不离手的少年倏忽变成叁步一喘气的病秧子,那一声活该就直直骂了出口。

这世间哪有什么命定之说,种种际遇皆为因果。

用最烈的手段把身体反复摧残,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子,不都是赵清絃自己的选择吗?

所以他不会关心法力尽耗后的赵清絃会变成什么样,更不愿问他为何是一身伤地来到国师府。

赵洛衡尚猜不出赵清絃那身伤的来历,沐攸宁却对此了然于心。

酒的“毒性”已深入赵清絃骨髓,法力将源源不绝地闯进他体内,强行撑开全身经脉直至碎裂,再无法留住半点法力为止。

赵清絃自知一旦停止释法,经脉无法撑得太久,这才会把身体改成阵眼,将过盛的法力渡给周翊明,同时以扇骨稳住大阵,确保法阵不会因法力的波动崩坍。

若说咒禁师法力耗尽后会连魂魄都消失殆尽,那么他赌的正是法力散尽后的结果,在经脉破开剎那释出体内所有法力,做回最平凡的赵清絃。

一个没有法力,能如常人那般留下全尸,落入轮回的平凡人。

“还疼?”赵清絃不答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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