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办法调虎离山。”
潘云皋道:“可今儿情形特殊,大家伙都沿着河追人去了,我才能逮住机会进去。要是等他们都回来,要进去就难了。”
张文冕沉吟片刻道:“你觉得舒芬此人心性如何?”
潘云皋撇撇嘴:“反正我是不信,他有能反诈我们的脑子。您别忘了,李龙可是都差点害死他。这里面,或许有一些隐语,就像张彩的那封信似得?”
张文冕想了想,半晌方道:“还是继续盯着他,伺机再行动吧。”
潘云皋问道:“那这手札……”
张文冕道:“或许真如你所说,这里面有我们看不出的秘密,还是交由督主定夺吧。”
很快,这东西就走东厂加急通道,送到了刘瑾手中。刘瑾拿着字条,念道:“……文字暂且看不出隐喻,但里头实有三个人的字迹。有一残篇并非舒芬所写,经多方查探对比,确认是李龙的手笔,上面还有一些批注,却是第三个人所书。这第三个人的字迹不是与舒芬交好的同窗中的任何一个,因所用墨汁寻常,难以查探出处,一流的书画鉴定好手,也只能大概看出是十余年前的东西。”
刘瑾挑了挑眉:“十多年前?这可就有意思了。”
刘瑾很了解他这个老对手,要不是性命攸关的大事,李越不会让时春冒着擅离职守的风险从两广跑一趟。李越手下又不是没有其他可用的人,可他独独派时春去,说明这事儿大到,他除了时春谁也不相信,谁也不放心。这里头一定有大文章。
他的好奇心又升了起来,又叫来了两个专业破密的好手。可这两个人,使尽各种手段,还是只看出了有三个人的字迹,别的什么都没看出来。
刘瑾渐渐由期待转为失望:“没用的东西。”
两个手下有些委屈,他们越看越觉得是真没有什么暗语或夹层。其中有一个道:“督主容禀,或许没有旁的玄机,关键就在字迹上。您何不叫其他人来试试?”
刘瑾暗道,这上头要是没有写什么紧要事,舒芬何故那么紧张?即便查出这上头的字迹是李越本人的,那又能如何……就如一个霹雳在脑海炸响,刘瑾霍然起身,他想起来了,十几年前在梅龙镇的确是发生过大事,李龙不就是李凤姐的哥哥,那个操纵李凤姐案的幕后主使,到现在都没有抓到……
他赶走了随从,心急火燎地去了司礼监,找来了李越的奏本。可当他看到奏本上秀润华美的馆阁体后,就察觉不对,要不是场合不对,他真想敲敲自己的脑子。这都十几年了,怎么会没有变化。幸好,李越是皇上的伴读,依制太子读书时的一切东西,都会存在端本宫。
刘瑾按捺了几天,终于找了个由头,差人去了东宫。然而,他派去的人,居然还是无功而返。
小太监苦着脸:“刘爷爷,小的和他们赌了七八天的钱,才旁敲侧击开口,结果他们说,李侍郎的这些东西,早在他没的时候,不是,传闻他没的时候,被皇爷取走了。”
刘瑾一僵,当然了,人都没了,他的小祖宗当然得看点东西来睹物思人。这线索又断了。他总不能去找朱厚照吧,难道真就让这事过去了吗?刘瑾有些不忿,真是瞎了心了,刚来的时候恨得牙痒痒,现在又是个这样。
等等……刘瑾忽然一个激灵,他道:“咱家记得李越刚入宫时,被皇爷罚了在粉壁上练字。那些粉壁,还在吗?”
粉壁当然还在,虽然不那么愉快,但也是朱厚照心中的重要回忆。事实证明,人的字迹要在短短一两年内完全脱离过去的影子非常困难。特别是,对一些书画鉴定家来说,他们只要仔细观察鉴定,就能看出是否是出自一人之手。
刘瑾激动得手都在发抖,居然真被他找出来了,居然真是李越,居然真的是李越!那么,问题又来了。李越怎么会给李龙批这些东西?他不是自称父母双亡,在外四处流浪吗?事情可是越来越扑朔迷离了。刘公公就像嗅到腥味的狼一样,他有一种直觉,要是他继续挖下去,说不定还真能找到李越的惊天秘密。可该怎么挖呢?
把舒芬提来严刑拷打?刘瑾刚动此念又压下了下去,一旦惊动圣上,后果如何就不能预料了,皇上即便再气,也不会直接杀了李越,可他可却要面临李越无穷无尽的报复。那就只有,将这事留在南边解决。李越估计也是做此想,所以力劝南京刑部会同巡按御史主审江南士子自焚案。按照刑律,这的确是正当的流程。朝廷也没有理由反对,只不过差谁去江南就是有说法了不是。
刘瑾忽然灵机一动,他也可以差人去,太监们之前为了讨好皇上,不是找了不少与李越容貌相似的人吗……
李东阳已经上奏祈求“早赐骸骨,生还乡里”。他病得越来越重,整个人已然如皮包骨一般,呼吸细微得如蚊蝇。朱厚照又来看了他一次,眼见他如此,心中亦十分感伤,他答应了李东阳的心愿,派人送他还乡,还赐予他每月食米八石,十余名差役供他驱使。他唯一尚存于世的儿子李兆先也被荫为国子生。
李东阳面露感激之色,他有心起来谢恩,却因体力不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