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一听江彬的打算,就连连拒绝:“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皇上身边偷东西呐。”
江彬恨铁不成钢道:“那你就要看这机会白白溜走吗?你是刘太监举荐的,张太监和谷太监看你就跟乌眼鸡似得。你要是再不立下些实际功劳,难道真想靠你那两句稀里哗啦的番文在宫里混一辈子?”
佛保哽了哽道:“我学得是藏语和蒙语……”
江彬苦口婆心道:“万岁只是暂时听不懂,才要你在他身边提点一下。可咱们这位爷在这上头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听说两三个月就能学会梵语,说得就和那天竺人一样好。等万岁把你会的都学走了,我看你怎么办,可别怪做哥哥的没教过你。”
这一席话戳中了佛保的隐忧,他犹豫半天道:“取信出来,我是万万不敢的。我至多只能将信默记下来。你们拿出去,先弄明白其中意思。”
江彬目瞪口呆:“这有什么用。我们是要比对字迹啊。”
这下轮到佛保教训他了:“江哥,你得先看看,出兵是不是真对咱们有利啊。万一有什么疏忽的地方,反害了咱们自己怎么办。”
江彬纵然不情不愿,也只得先应了。他一出宫,思前想后,去找了吏科给事中李宪,贿以重金,请他一句句解释信所述之意。这位李给事中只是趋炎附势,贪慕荣华,可也是正经科举出身,名次还不低,当然也看出了端倪。
江彬听罢解释,既忧且喜,喜得是李越病重,以皇上对李越的感情,怎么会袖手旁观,忧得是驳虎之说,只怕会让万岁退步不前。
江彬苦思冥想,最后下定决心,万岁笃信佛理,何不让番僧进言,或许有奇效。
朱厚照听罢一众番僧明里暗里的劝战,人都被气笑了。他道:“这么说,朕乃大庆法王转世,无论去何地,都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了?”
江彬信誓旦旦道:“此乃菩萨指示,天佑大明,万岁乃佛陀的化身,理应顺应天意,教化胡虏……”
朱厚照已经没有耐心了,他心中气闷交织,却不好发作,硬梆梆道:“罢了,你先退下吧。”
江彬一惊,却不敢多言,只得灰溜溜地离开。自此之后,他好几日都没有收到音讯,因此就更加忐忑,几宿几宿没有睡好觉。皇爷阴阳怪气的样子,可不像是没事,他难道是看出来,他在欺君了!他忍不住去问佛保。他是皇上的近侍,一定更了解万岁。
果不其然,佛保听罢始末后,就拍着大腿道:“爷肯定是看出来。江哥,你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做得也太急、太露骨了!”
江彬一时面如土色,他还是挣扎:“可万岁没有直接点出来,也没有问罪我啊……”
佛保也觉十分奇怪,他问道:“真的什么奖惩都没有吗?”
江彬摇头如拨浪鼓,佛保来回踱步:“我明白了,那就是你的法子虽然不对,可方向恰合了爷的心意!”
江彬的眼睛一时亮得瘆人:“你的意思是,皇爷也是想打得了?”
佛保略一思忖道:“一定是,否则,以皇爷那脾气,你犯下这种大逆不道的罪过,还想竖着出宫?”
江彬心中既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又有不明前路的忐忑,他道:“可,这该怎么做呢,那群人不是咬死信是假的吗,我这拿证据证明信是真的不说,还拿出了神意,这还不够吗?”
佛保也一时有些茫然,两人提出了几个可能的原因,可在讨论中都被指出不成立。正在两人一筹莫展间,谷大用差人来找佛保,言辞之间颇有不善,意思是身为内侍,频频与外臣交往,莫不是想吃瓜落。
谷大用的心理也很简单,他也不想朱厚照去亲征。谷太监已经跑到这个位置了,也是宁愿慢慢熬资历,也不想铤而走险去做下一个王振啊。他本就看佛保不顺眼,如今差人来敲打,出口恶气,正是一举两得,就算是刘瑾也不会说什么。
佛保和江彬被来人拈着兰花指,夹枪带棒怼了一顿,心中是又气又堵。可突然之间,佛保却借此契机,被打通了关窍。他扯着江彬道:“江哥!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江彬来西苑本是为了讨个主意,谁知主意没讨到,还平白无故挨了一顿说,早就心中不悦,他没好气道:“明白什么了你?”
佛保惊喜道:“是爷的意思。你想啊,爷本来就是有意用兵的,你拿这些东西给他看有什么用。关键是要底下的人改变主意。”
江彬迟疑道:“你不会要我拿这玩意儿去劝内阁吧,想什么呢你,他们会改变主意就鬼了。”
佛保理直气壮道:“既然他们不肯换主意,那就只有换人了。皇上不一直都是这么干得吗,咱连罪名都不用另找了。”
江彬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重重拍了拍佛保的肩膀道:“好兄弟,多亏你提醒,我才明白皇爷的深意。我这就去办。”
佛保重重点头:“到时候论功行赏,可别忘了我。”
江彬笑道:“忘了谁也忘不了你啊。”
佛保望着他的背影心下甚喜。张永、谷大用一系的人时时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