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要单方面撕毁盟约不成。你们和汗廷已经结成了死仇,难道还想惹上我们大明吗?”
满都赉阿固勒呼道:“撕毁也是你们先撕,少来吓唬人!难不成你们汉人皇帝,会因为你们几个人没了,去和黄金家族结盟吗?”
柏芳道:“我们几个是死不足惜,可要是李御史在这里有了三长两短,我们万岁管教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一众蒙古人闻声哈哈大笑,他们道:“他能怎么来,就凭他在九边那群废物?”
月池静静地望着他们,待他们笑够了后方道:“他根本就不用来。他只需断了与你们两部的粮草支持,严守边陲,静看你们与汗廷内耗至死就够了。”
亦不剌等人的笑声一顿,他们直勾勾地瞪着月池道:“你说什么?”
月池笑道:“太师,你们打得主意好,可我们大明的天子,也不是傻子。我们这一伙人的性命和兵不血刃的胜利,哪个轻,哪个重,他不会掂量吗?”
亦不剌和满都赉阿固勒呼四目相对,这个他们当然心中有数,否则也不会逼李越谎报军情,骗出大明的军队。
琴德木尼想了想道:“正因如此,我们才来寻李御史商量。你们的皇帝对你这么无情,你们还为他们卖命做什么。倒不如和我们一起合作。命是自己的,要是自己都不珍惜,可就没人会在乎了。”
月池笑道:“只是,活着未必欣喜,死了也未必痛苦。。”
琴德木尼都被她气笑了,她道:“李御史还真是有气节,只是不知你手下的人,是否和你一样,都是硬骨头。”
话音刚落,她就拔出腰刀,架在了张彩的脖子上。她道:“我记得,张彩刚到我们永谢布部时,简直和乞丐一样。他两条腿上的皮肉,都磨得血肉模糊,人瘦得就像骷髅一样,坐在椅子上都在发抖,要不是他拿出国书,我还以为这是哪里来得乞丐。可就是这么一个人,一面发抖,一面极力劝说我父亲出兵。他对你,可称得上是一片真心,李御史,你就忍心,看他死在你面前吗?”
亦不剌太师也指着时春道:“还有你这个夫人,听说也是对你有情有义啊,活生生将你从死人堆里背出来,才捡回你的一条命。”
月池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她面上却仍是一派气定神闲,她道:“正因他们对我真心实意,所以必不会介意与我共赴黄泉。大家不要慌,大不了我们先走一步,在下头慢慢等他们来就是了。”
时春反应奇快:“正是。达延汗的死已经扣在他们的头上,汗廷怎么会放过他们。只要我们这边的信件没有及时回去,朝廷一定会停止支援。到那时,就看是满都海先病死,还是你们先被打死了。”
“你们!”满都赉阿固勒呼勃然大怒,场面顿时陷入僵局了。这伙人是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杀吧,就失去了汉人的物资援助,真要和汗廷死磕到底了,不杀吧,他们不又被这南蛮子摆了一道,未免也太憋屈了。
琴德木尼一横心,她道:“我还真不信了。你们真个个都心如铁石。”
她提刀就刺,一下捅穿了张彩的肩胛骨。张彩只觉一阵剧痛,当下惨叫出声。一众锦衣卫唬得变貌失色,惊呼张郎中。
琴德木尼抬头,她的脸颊上还沾上了血迹,更显粉面红唇,如一条美女蛇。她道:“我们是不好杀人,却能折磨人。依李御史看,张彩这小身板,能受得了多少种的酷刑。”
话音刚落,她又刺了张彩一刀。张彩疼得在地上打滚。月池霍然起身,却被一旁的人一把推了回来。她的眼中仿佛有火焰在灼烧:“哈敦不要欺人太甚。”
亦不剌面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他道:“好法子,不愧是我的女儿。”
琴德木尼道:“怎么是我欺负人,明明是你太固执。我可要再动手了。就是不知,轮到谁时,李御史会彻底不忍心。”
月池面色惨白,却明白不能被他们拿住把柄,他们还要用得着明廷,绝不敢做绝。她道:“我虽不忍心,可还不至于因此叛国。尚质是大明的臣子,为国捐躯,本是应有之义,更何况,现下只是让他受点皮肉之苦罢了。”
琴德木尼道:“真的吗?”
她想刺第三刀,可左肩右肩都刺过了,万一真把人搞死了。她想到此,改为狠狠踢了张彩一脚。月池心中暗松一口气,直接别过头去不再看。张彩怔怔地望着她的脸,见她始终一言不发,终于彻底灰心。他在地上蜷做一团,再也不吭声了。
琴德木尼又踢了他好几脚,眼见他心如死灰的模样,也觉得没有意思,她道:“怎么,你这就不叫了。他对你这么狠,你就没有一点怨恨。你大小也是个官,不如你来写,也是一样的,怎么样?”
张彩瞥了一眼月池,对琴德木尼恨恨道:“你死了这条心吧,她对我无义,我却不能对她无情。”
别是人间行路难
你能担得起这兴衰之道,社稷之重吗!
琴德木尼被他视死如归的表情逗笑了:“没想到, 你还是个痴情的。”
亦不剌太师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