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勒呼的接应下,来到了鄂尔多斯高原。这也是出于战略的考量。达延汗所在地是察哈尔草原,他要攻打鄂尔多斯部,要么横渡黄河天险,要么横穿大青山,这两处皆非骑兵能轻易度过。
一个济农两个首领,被掳到这敌军大本营,心中的慌乱可想而知。他们一路上大半时间都是昏昏沉沉,清醒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逃跑,虽然绞尽脑汁,可到头来连半里路都没跑到,就被抓了回来。
按理说带了三个重要人物上门,鄂尔多斯部的首领满都赉阿固勒应是大喜才是,然而,当他听罢这战始末后,却是和亦不剌太师一样愠怒。
满都赉阿固勒呼硬声道:“你必须给我们一个解释!”
月池提起小银壶,给他们每个人都倒了一盅热奶茶,她道:“先别慌。先喝点东西。”
满都赉阿固勒呼重重一拍桌,雪白的奶茶顺着桌沿滴滴答答地落下,他怒道:“现在没人想被你敷衍。那可是土默特部,那么多金银牛羊和女人,你带着人杀进去,居然就只带了三个人回来,你这个南蛮子……”
张彩起身道:“满都赉阿固勒呼王,请注意你的礼仪!李御史是我大明的使臣,谁对她无礼,就是在公然挑衅天朝的威严。
满都赉阿固勒呼道:“呸,要是你们大明皇帝知道他做得这些事,估计想宰了他的心都有了。”
月池不由莞尔:“我们的皇帝,富有四海,些许财物,他还真不放在眼里。满都赉阿固勒呼,你仔细想一想,我们在占尽上风的时候,居然放过了土默特部的财货,是不是很奇怪?”
满都赉阿固勒呼想到这事,气就不打一处来,他道:“屁话。”
月池丝毫不恼:“这就对了,达延汗想必也是这么想的。”
亦不剌太师霍然抬眼,他眼中精光四射。月池道:“你们再想想,要是科赛塔布囊饶之子积极去劝战,达延汗又会怎么办呢?”
张彩也反应了过来,他道:“他会更起疑心!他会觉得,右翼有可能已经不在掌控之中。即便他调兵来攻,他也会防备土默特的人马。天寒地冻,长途奔袭,土默特部又不完全可靠,背后还可能有我们朝廷的攻击。这一仗,他暂时不敢打。”
月池点点头,赞道:“对,不愧是尚质。短期内,他是不会打过来的。这就给了我们一定的时间。”
满都赉阿固勒呼问道:“什么时间?”
月池笑道:“还能是什么时间,当然是扶持新汗登基,招徕民众的时间啊。济农乌鲁斯,心系苍生,致力于内境和平,苦劝其父无果后,只得奉佛主之命,自立为王,以解万民之困厄。”
此计她早已和亦不剌、满都赉阿固勒呼通好了气,却没有和底下人细说。这时突然揭开,好似一盆沸水泼进油锅之中,帐中哗然瞠目。有人在兴奋后,却问道:“为什么不直接打。我们有两个部落,加上你们大明的军队,何必这么麻烦?”
月池苦笑道:“我们大明的军队,大家不都见识过吗,怎么还对他们报这么大的希望?”
琴德木尼惊道:“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得!”
月池道:“哎,我只说尽量争取,没说一定是兵精将广啊。再说了,这种事,甭说我了,就是万岁亲自下令,也未必能顶用。”
亦不剌太师长吁一口气,他道:“所以这时,尽量扰乱他们的内政,慢慢将人心拢到我们这边来。”
月池道:“没错。”
董大到这会儿终于听明白了,他道:“难怪您叫我们去四处传法,就是要借民意绑架达延汗。一旦他不同意议和,就是为一己私欲,和佛主作对,和百姓作对。试问这样一个人,又怎么能为国君。”
“可他万一同意了呢?”满都赉阿固勒呼突然想到,“他万一真同意了。那我们这……”
月池坦然道:“同意了就更好啊。琴德木尼小姐已经嫁给了乌鲁斯,他经此一遭,必定失去了父亲的信任,难道还敢摈弃你们这些依仗吗?”
秦竺喜道:“那这不是,进能成,退也能成吗?”亦不剌太师和满都赉阿固勒呼的颜色也稍稍和缓。
月池笑道:“怎么样,这个解释,二位还满意吗?”
满都赉阿固勒呼哼哼两声道:“希望不要出什么岔子。”
月池偏过头,话里有话道:“要想不出岔子,就得拿出诚意来合作。这次在土默特部的事,我不想发生第二次。”
她的神态凛然,让人心生敬畏。亦不剌太师诚恳道:“这是自然。只是,您有什么打算,也该早说才是。我要是早知道,也不会贸然行事了。”
月池光棍道:“我要是早说,大明的军队可能不行,你们早就把我赶出去了,还能等到今天吗?”
亦不剌太师,满都赉阿固勒呼:“……”
董大忙出来打圆场:“现在说穿就好了,说穿就好了。来,为了日后的胜利,要不,我们喝一杯吧。”
金杯相撞,其中的马奶酒四溢。人人脸上都带着真挚的笑容,可内里却各怀鬼胎。等到亦不剌和满都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