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万岁,任何选择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您虽是天子,可亦不能将天下所有的好处都占尽了吧。相信,这亦是李越衷心所愿。”一边放弃了她,一边又要获得她的爱,哪有这种好事。
她忽而一笑:“您委实不必担忧,李越一直明白自己的身份,绝不会沦落到让您为难的地步。”
朱厚照心中刺痛,他何尝不明白,可这个蠢妇人不知道的是,正是这一点,让他最为难,也最伤心。
而远在鞑靼的月池,浑然不知紫禁城中老婆的这一番大闹。她正在告别嘎鲁。她垂眸道:“我姑祖母病重了,我必须得回去了。”
嘎鲁心下自然是万分不愿。他道:“我们才见面多久,你、你就要离开吗?”
月池叹道:“我自然也不想,可姑祖母对我恩重如山,于情于理,我都要回去照料她。你别担心,只要两位王子的地位稳固,你的权势也会自然而然上升。为了与大汗对抗,他们一定会重用你。你就可以尽力劝说他们。为了赢过父亲,他们一定会促成明蒙议和,争取大明这个外援,那时我们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再见了。”
嘎鲁愁绪满怀:“可这要等多久?”
月池柔声道:“这关键要看你。无论多久,我都能等。我等着陪你去江南程家的那一天。”
嘎鲁脸上不由流露出感动的神情,他道:“我总以为自己是一个被长生天所弃的杂种。可直到遇见你,我才知道,上天的仁慈所在。我甚至都在怀疑,这一切到底是真是假。”
月池眉心一跳,她道:“这当然是真的。我从京城千里迢迢回来,难道你还怀疑我吗?”
嘎鲁忙道:“不,不是的。只是我苦了太久了,就像第一次吃蜜的人,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月池垂眸道:“长生天不会永远苛待人。”
她仍着男装束发,于是拆下发冠,用剪刀剪了一缕头发交给他。嘎鲁心中的惊喜感动,难以言喻。他伸手就要去拿,却被月池阻止。她道:“要拿这个,必须用东西来换。”
嘎鲁一呆,随即回过神来,他慌慌忙忙地去拿刀子,就要割下自己的一大缕头发。月池扑哧一声笑出来:“谁要这个了。我要这个。”
她指了指嘎鲁的胡须。嘎鲁的手一颤,忽然不动了,他道:“这个不行……这个不配。”
月池定定地看着他:“你既然觉得,我能治好你心里的伤口,那就不该一直遮遮掩掩地做人。传说春秋战国时期,齐国有一位奇女子,名叫钟无艳。钟无艳生得奇丑无比,凹头深目,肥顶少发,皮肤烤漆,四十岁都没嫁出去。就是这么一个女人,因为当时的国君齐宣王不理政事,冒死来到都城临淄劝谏。她举目、张口、挥手,然后一边拍着膝盖,一边高喊:‘危险,有危险。’齐宣王万分不解,钟无艳道:‘我举目,是为替大王察风云之变,张口是为警大王不听劝谏的耳朵,挥手是替大王赶走阿谀小人,拍腿是为拆除大王专供游乐的雪宫。我虽为民女,但也听过君有诤臣,不亡其国,父有诤子,不亡其家。秦军就要大军压境,大王却依旧沉湎酒色,闹得民不聊生,这样国家怎能生存呢?’齐宣王听后羞惭不已,后来还娶钟无艳为后。”
“可见,人的外表,并不能决定人的命途,更不能限制人的高度。”月池轻抚他的脸,“你该走出来了。你没有任何错失,所以不该为别人的残忍自怨自艾。只要你有才识有德行,一心为正道奉献,你一样能像钟无艳一样。获得崇高的地位,获得别人的尊敬和亲近。你的父亲也会以你为荣,因为你让他的悲剧,再也不会重演。”
嘎鲁的目中已泛出泪光,他道:“我真的可以吗?我总觉得,好得太不真实了。一夕之间,失去的东西,好像都能回来了……”
月池道:“当然可以。有我的帮助,你一定可以。”
她亲手拿起小刀,一点一点替他刮下脸上的胡须。嘎鲁还是很逃避,月池却按住了他的手,静静端详了他半晌,方道:“我今日才知道,原来你是这个样子的。”
嘎鲁避开她的目光:“很丑吧。”
月池摇摇头:“你的心,比金子还要闪耀。相信你的臣民,也会因此崇敬你。这些疤会成为你坚毅的证明。”
光靠感情是无法打动一个人,还必须有需要和利益的驱使。满都海福晋病重给了嘎鲁改变的诉求,而她所描绘的地位、权势和爱情则成了嘎鲁改变的动力。这三者合一,才能扭转一个人的心性。
而她在离开嘎鲁后,却没有返回京都,而直接转道去了鄂尔多斯部。她要和亦不剌太师会和,共同劝说鄂尔多斯部的首领满都赉阿固勒呼。这并不是一件难事,事实上,当满都赉阿固勒呼知道新任济农乌鲁斯要来这里分走他的领地和牛羊时,他已经是怒不可遏。
满都赉阿固勒呼提出:“索性等乌鲁斯来时,咱们就把他杀了!我们三方合力,再一起打回汗廷。”
亦不剌太师和月池皆连连摇头。月池道:“草原人心服口服的,只有黄金家族。我们还是需要一个,听话的天命之主。我记得,琴德木尼小姐,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