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泛起了恶心,她捂住嘴干呕不止。身边的人吓了一跳,忙来搀扶她。时春却摆摆手示意没事。她心知肚明,葛太医早就给她看过了,这是太过焦虑,加上饮食不规律引起的反胃。他们都劝她歇两日,可她怎么能歇息,她即便躺在床上,也闭不上眼。
她朗声道:“继续!”
她这些日子以来,军令如山,赏罚分明,威严日盛,自然没人敢说半个不字。一众人只能眼看她一面呕吐反胃,一面舞刀弄枪。士卒们心中是既担忧,又佩服。就连最开始那个不服气的武师何起,如今也是面露担忧之色。他脑筋灵活,早就做到了队长,自然比普通大头兵想得多些。他戳了戳身边名唤米仓的兄弟道:“仓子,你看咱们头儿,是不是有了……”
这含含糊糊的话听得米仓一头雾水:“有什么?病吗?”
何起呸道:“一看就是个光棍,家里既没有婆姨,又没个一儿半女。”
米仓被他戳中了痛处,他道:“你有媳妇,你了不起!说人不说短,你怎么好端端这么说人呢。”
何起见他真恼了,忙道:“是我说快嘴了。仓子别急啊,你身上穿得不就是宫人制得衣裳,只要你好好立功,还怕没有宫女看上你吗?”
米仓这才颜色转霁,嘴里嘟囔道:“等这仗打胜了,我一定好好拾掇,也讨个媳妇。这些天,将军赏得钱,我一个子儿都没花,都攒着呢,就等着备聘礼,我想扯二尺红布……”
何起听他越说越没完,忙打断道:“行行行,肯定马上就能用上了。你先听我说,我就是想说,时将军可是妇人啊,你知不知道,妇人有孕时,就会呕酸水。”
何起故意压低了声音,米仓惊得下巴都要落下了,他脱口而出一声大吼:“你是说,她怀孕了!”
所有声音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先是聚集在米仓和何起身上,在回过神后,又齐齐定在时春的肚子上。时春肚子里明明没有东西,此刻也觉得要胃痉挛了。她冷冷地盯着他们两个:“去跑负重十圈。”
何起暗骂傻小子,只得和米仓一块去了。时春本以为这事儿就算了了,可没想到,接下来的演习中,所有人都是小心翼翼得,生怕碰着了她的肚子。有一个年轻人不小心戳了一下,吓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头儿,我不是故意的!快来人啊,救救头儿的孩子啊!”最后这一嚷,声儿都变了。
时春:“……”
她深吸一口气道:“我没有怀孕。”
一群人还是忙得如慌脚鸡一样,等到军医被扯来,才知是闹了个大乌龙。一众人手足无措,何起目瞪口呆:“真没有吗?”
时春翻了个白眼:“有你个头!去演练!”
众人做鸟兽散,时春望着他们的背影,这才慢慢笑了出来。六十多岁的老军医跟着笑道:“好久没见过,这么一群有闯劲的年轻人。”
时春却敛了笑意:“可这么好的年轻人,却不知能活多久。”
老军医察觉了她情绪的不对劲,他是早已见惯人世沧桑的:“打仗嘛,哪有不死人的。你把他们当人看,让他们去为国捐躯,做英雄死。总比让他们被那些老爷当狗看,最后做牛做马累死强啊。”
时春轻轻道:“可活着,再怎么也比死了强。”
老军医精神矍铄,他挥了挥拳头道:“当然罗,肯定能胜得。我见得多了,你们这么用心,肯定能胜,大伙儿都能活!”
时春艰难地扯起嘴角:“对,大伙儿都能活。”
这厢在紧锣密鼓地练兵,刘公公那头也没有闲着。他前段日子去为各村修建水利设施,早就踩熟了地皮。如今,他就是要去村中,要求他们将青年壮丁组织起来,建成民兵队。土木堡事变后,各地军队被调往北方,拱卫京都。京城的防卫是加固了,可各地的军事力量就薄弱起来。为了维持秩序,朝廷便允许地方建立民兵队,府州县的官吏将青壮年组织起来,主要是在农闲时演练,可如今情况危急,他不得不叫这些人在秋天也要抓紧训练。
他站在板凳上,说得口干舌燥:“秋天已经到了,我知道大伙都准备秋收。可即便粮食收下来,又有什么用?蒙古人一来,还不是全部抢完了。我们只有团结起来,才能保住这一年的辛苦成果!一定要抓紧操练,粮食晚收几天,不会全部烂在地里,被抢光了,才是真的完了!”
刘公公好歹是宫里混的红人,口才非同一般,他走到一处,那一处的村民们便听从他的话,开始组织起来演练。里老人们都对他千恩万谢,给他送食送水。一些得过他好处的卫所士卒也来给他磕头。饶是刘公公做这些事,只是为了谋权势地位,也不由添了几分动容。
他在村里待得日子久了,村里的顽童初生牛犊不怕虎,也敢过来和他说话。他们看见他碗里的肉,哈喇子就滴滴答答往外流。太监对于这样虎头虎脑,活泼伶俐的男娃,都是有几分喜爱的。他夹起肉来逗孩子:“叫我一声爹,我就给你吃。”
那男娃却倒退了几步,他嚷道:“我不叫!”
刘瑾还在哄他:“叫嘛,叫一声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