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成了薄薄一片,就连杯箸用的都是金镶牙的。厨子在三日前就在准备这一桌要花费上五锭金元宝的席面,可上来之后,竟然没几个人动箸。
毕竟都是司空见惯的宴会,大家见面的第一时间,自然是要说正事。
武定侯郭聪一身织金锦衣,张口就道:“李越此人,必须要除去。”
众人纷纷称是,设立东官厅,整顿京军屯田,已然将他们在京的财路断了一大半,如若再放任李越在边塞兴风作浪,那这个侯爵当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带着一家老小出去要饭好了。
西宁侯宋恺却在抿了一口寒潭香后道:“只怕不是那么容易,毕竟他是小皇上的心腹……”
阳武侯薛伦闻言,撇了撇嘴,他大大咧咧道:“你就是太瞻前顾后了。皇上已经将李越贬职了,如若他真有心让李越在九边大显身手,何故先时要召他回京,在他不从后,又将他抹成一个七品芝麻官?”
西宁侯宋恺犹疑道:“你是在说,小皇上已然将李越视为弃子了?”
薛伦重重点头:“这还用说吗?他这……”
他一语未尽,武安侯郑英却轻声细语地打断他的话:“未必,李越身边可还有刘瑾,太医和锦衣卫。如若真是弃子,何不把这些人先召回来。难道死一个七品御史,还值得赔上一个东厂督主和太医院院判吗?”
此话一出,气氛就是一肃。只有武定侯郭聪喃喃道:“可是刘瑾到了那边,并无异动啊。”
保国公朱晖道:“谁说无异动,李越被抓之时,是他紧急下令,从各级太监那里,调来了所有的火器和弹药。否则,光凭宣府火神庙的那几杆枪,李越早就上西天了。”
武安侯郑英听到此就抚掌道:“看看这,他哪里是不敢动作,我看是按兵不动,等待时机。”
西宁侯宋恺也附和道:“谁说不是,平日无异动才是最可怕的,他钱照收,关键时刻照样办事,毫无半点被贬的心虚之态。这哪里是刘瑾一贯的作风,依我看,这就是小皇帝的疑兵之计,故意让我们放松警惕。”
保国公朱晖道:“这是皇上惯用的技俩,先给个甜头,把我们暂且安抚住,等到回过神来,什么都来不及了。就像这东官厅,有多少国公、侯伯都被蒙在鼓中,以为自己的儿孙被圣上召去游猎几次,就是要飞黄腾达了。我去劝,他们还以为我是在酸!”
众人都有相似的遭遇,一说起来都是抱怨纷纷。他们道:“看到我们家的田被收得多,他们还幸灾乐祸,真真是蠢材。也不想想,东官厅一旦真让王守仁训出来了,谁还把他们当盘菜。皇上要砍头,还不和杀鸡宰羊一样容易。”
一提及王守仁,所有人都是又畏又恨,武定侯郭聪唉声叹气道:“当时内阁非要把这厮塞进来,我还说李东阳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塞个格竹子的傻子进来。没曾想,姜还是老得辣啊。”
西宁侯宋恺也是满面愁容:“这厮祖辈都是书香门第,在此之前,他连兵都没带过,战场更是见都没见过,如何会有这样的本事。”
武安侯郑英叹道:“起初大家伙都把劲往顾家小儿身上使了,王守仁折腾那些练兵法,咱们都当笑话看,谁曾想一个文官还能练兵呢?他还真有扭转乾坤的本事,京兵那样一团烂泥,他竟也训得像模像样。”
保国公朱晖道:“自上次大阅后,朝中再无言官请罢东官厅。如若这时,小皇上要整顿边军,你们说,又有几个人会站出来反对?”
众人皆是悚然一惊,武定侯郭聪眼中的狠厉一闪而过,他道:“这也是我们来此的目的,绝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必须要先下手为强。必须要先杀了李越一行人。”
西宁侯宋恺无奈道:“不是我泼冷水,只是,上次死了一个亲王世子,闹出那样的大案,李越和刘瑾都只是被贬。这次内阁和大九卿明显和圣上站在了一处,咱们要再动手,只怕是……”
武安侯郑英摆了摆手道:“此一时,彼一时。那时他们在京中,咱们总不能在锦衣卫和东厂眼皮子底下杀人。可如今不一样了,他们都在宣府,打起仗来,死几个人,难道不是常有的事吗?”
这借刀杀人之策说得,瞻前顾后如西宁侯也直说内行。保国公朱晖道:“还得双管齐下,只有绊住内阁的手脚,咱们才好声东击西。”
众人商议之后,选出了王守仁和谢丕两个靶子。选王守仁,是因为他在东官厅中翻云覆雨,选谢丕,是因为他是内阁次辅谢迁的儿子。这两个人一倒,直接牵连东官厅和内阁的稳定。至于具体的罪名,大家绞尽脑汁,想出了结党营私之名。
郭聪道:“万岁素来多疑,他不愿我们分权,难道就愿意文官分权了吗?只要将‘王家军’、‘谢家官’一事做得真真的,我就不信,皇爷敢冒这个险。”
这两案一出,果然震动朝野。即便朱厚照和内阁知道此事有鬼,也只能先将王守仁和谢丕下狱,等待三法司会审。
月池得知人已下狱的消息后,就像换了一个人似得。她几乎不理政事,成日照顾猫儿。这只母猫是一个叫三丫的女孩抱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