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呵呵一笑:“赶驴赶牛还要给一把草呢。要总是拿鞭子抽,还不得尥蹶子。要不是这场大阅,我也被蒙在鼓里了。”
谷大用恍然大悟道:“除了京军,还有边军呐。那么,万岁派李越去宣府,莫不是……”
张永道:“应该是了,真不是流放那么简单。若宣府有大事将生,刘瑾难保不会趁势而起。这个老东西可邪门得紧。”
谷大用打了个寒颤:“那咱们……”
张永将手中的人乳一饮而尽,半晌咬牙道:“还是低头吧。和李越暂时合作。及时立下大功,才能更好地往上爬,否则等到军队起来了,朝中文武制衡,哪里还有咱们的立锥之地。”
谷大用犹疑道:“他会不会因暗杀一事记恨咱们?”
张永失笑:“他连刘瑾都能容得下,又岂会容不得我们。”
谷大用一愣,他道:“暂时也只能如此了。”
东暖阁中,朱厚照服了药,一觉初醒,就要看奏疏。萧敬度其心思,将月池的奏章放在最上面。朱厚照一目十行看完了奏疏,又将内阁的票拟默念了几遍。他冷笑一声:“朕说呢,怎么又好端端地来献土仪了。原来是又有用得着朕的地方了。”
萧敬受李东阳嘱托,他道:“万岁圣明烛照,富有四海,所做决断,皆是出于大局,又岂是几件土仪能够左右。若是于国于家有害,就是送座金山,您也未必看在眼底啊。”
朱厚照挑挑眉:“萧公公,你是说,他不是为了让朕批准才送得礼,那你说说,他是为什么?”
为什么?萧敬腹诽道,他压根啥都没送,我能掰出什么,掰他日夜担忧您的安危吗?那万一见了面,那小子还是板着脸,那不就完了。
萧敬不敢直说,只能转了个弯道:“老奴只是觉得,李御史是个重情义的人。”
朱厚照没有答话,眉目却明显舒展开来,他将月池的奏本递给萧敬:“你怎么看?”
萧敬明明早就看过一遍了,但还是接过来,仔仔细细地读了一遭道:“老奴以为,诸位辅臣的票拟甚是有理。不妨让李御史将其主张,在宣府试行一段时间,若果真有效,再推广不迟。”
朱厚照沉吟片刻道:“好吧,就让他去试试。你代朕朱批吧。”
萧敬躬身应道:“是。”
朱厚照在举行大阅和允准月池的尝试时,万万没有想到,这会带来一场怎样的新风波。
洪武爷建立明朝之后,对逃到草原上的北元从未放弃打击,在他的努力之下,北元的大汗脱古思帖木儿汗败亡,中央的蒙古汗廷至此衰落,其麾下的各个部落趁势而起,形成了各方势力争雄的局面。到了洪武末年,北元分裂为了三块势力,分别是东蒙古鞑靼、西蒙古瓦剌和兀良哈三卫。
兀良哈三卫名义上是明朝的藩属,实际却是墙头草,有奶就是娘,谁拳头大就听谁的。而东蒙古鞑靼和西蒙古瓦剌一直以来都在为汗位的归属以及兀良哈三卫的控制权而争斗。为了获胜,他们甚至争相和明朝结交,希望能够借助明廷的势力来打压对手。
永乐爷登基后看到这种局势,果断采取拉一个打一个的做法,鞑靼强盛了,明廷就助瓦剌一臂之力,瓦剌势大了,明廷就和鞑靼一起来把它压下去。在永乐爷的有力运作下,漠北的战乱从未停歇,北元陷入了内斗,自然也无力对大明造成威胁。
而仁宣朝时,由于前期国力消耗太大,两任皇帝都开始注重休养生息,不再大规模地掺和到蒙古内斗去,但他们也放松对蒙古的控制,就在这段时期,瓦剌部壮大,也先一统东西蒙古。
本来即便如此,只要大明天子脑筋正常,也不至于对明朝带来毁灭性的打击。可谁让宣宗皇帝的继承人是英宗朱祁镇呢。一场土木堡之役,彻底改变了局势。明朝再也不是左右蒙古局势的推手,而成为了被劫掠、被袭击的一方。
而在蒙古内部,瓦剌部的也先被自己的手下刺杀,蒙古的一统成为了泡影。至此,马哈古儿吉思汗、摩伦汗、满都鲁汗等人相继登位,又为臣子所杀。漠北又陷入了混战中。
直到鞑靼部落出现了一位英主,蒙古才有了统一的希望。他就是成吉思汗的第十五世孙——孛儿只斤·巴图孟克,在明廷他被称为鞑靼小王子,在蒙古他的尊号是达延汗。
达延汗是在七月中旬收到关于明朝的情报,那时他正准备出发和手下的勇士们围猎。
前来参加围猎的勇士聚成了半弧形,他们跨下的骏马不住地打着响鼻,磨着蹄子,却在主人的拉扯下不敢跑出去。而马匹们的主人——各位骑士却不敢动作,他们齐齐望着金帐的方向,心中纳罕,为什么大汗迟迟不来。
正在他们疑惑时,金帐方向突然传来了一声欢呼。达延汗和他的大哈敦满都海福晋来了!
汗王今天头上戴了一顶嵌宝石的钹笠帽,身着织金锦所制的质孙服,腰间束着一条金带。他胯下的白脐甘草黄马奔驰如飞,在众人的山呼万岁中,冲进了围猎圈的中央。
而满都海福晋紧随其后,她头上戴着一顶顾姑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