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劝她:“李贤弟,何必如此行色匆匆,至少要等万寿节过了再走啊。”
月池不由莞尔:“只怕过了万寿节,谢兄又会劝我明年开春再行了。圣旨已下,愚弟岂敢怠慢。”
谢丕一时无语,心道,他是没法子了,总不能劝李越抗旨吧,要怪就怪皇上自个儿,动辄变卦。月池对众人拱手一礼道:“有劳诸位相送,还请早些回去吧,我们后会有期。”
语罢,她就上马,和时春并她的师父一道打马而去。李梦阳望着她的背影,叹道:“我为官数年,还从未见过如此轻骑简从的巡按御史。”
杨慎道:“李兄之清正廉洁,自然是那些人不能比的。”
谢丕也道:“李贤弟真是视富贵如浮云之人呐。”
几人正感慨间,耳畔忽然又传来马蹄声。他们一愣,不由齐齐一望,就见朱厚照一身紫花罩甲,骑着枣红马,带着十几个随从飞驰而去。长亭里的人在吃了一嘴的灰后,面面相觑。
董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戳了戳谢丕:“以中兄,刚刚过去的那是?”
谢丕僵硬地开口道:“是皇上吧?”
穆孔晖犹疑道:“不会吧,献吉兄,你为官这些年,见过这么简单的天子仪仗吗?”
李梦阳一时无言以对,他半晌方道:“别说我了,就是我爷爷,也没见过在官道上疾驰的大明天子!”
朱厚照一行人骑得都是百里挑一的良驹,不出一炷香就把月池等人团团围住。月池吓了一跳,连忙急拉缰绳。
时春的师傅邓桂饶是老江湖,也一时慌了神,这穿着打扮,明显不是土匪,那就是仇人来寻仇?他不由看向时春,时春忙对他道:“师傅,快下马叩见皇上!”
邓桂一时瞠目结舌,他忙和时春一齐跪在尘土中。月池万不曾想到,他居然敢就这么追上来,而且还就带了这么几个人。她没好气道:“看来,皇上是嫌龙案上的奏本还不够多!”
朱厚照也是怒气冲冲:“你李相公都豁出去了,朕还怕什么。走,立刻跟朕回京!”
说着,他就要弯腰拽月池上马,然后就尴尬地发现,拽不动……他的眼睛瞪得溜圆,显然不明白,为何锦衣卫拖人上马那般轻松,到他这里就是纹丝不动。
月池被他连扯几下,帽子都掉了,既好气又好笑:“您这花架子,怎么和人家比。”
朱厚照松开手,立时反唇相讥:“你这纸灯笼,不也想着做包青天吗?”
月池仰头看他:“您下来,把马牵到路边,别挡着道。”
朱厚照回头看到几个行人远远望着这边,不敢过来。他一时脸上发烧,初来时的气势已跑到爪哇国去了。他和一众人牵马进了林子,随从们都远远站开,月池和他立在大松树下说话。
月池道:“您是天子,怎可出尔反尔?”
朱厚照哼了一声:“天子出尔反尔的多了去了。”
月池被噎得一窒:“您不是一直说自己是金口玉言吗?”
朱厚照更加光棍道:“那都是骗你们的,朕经常食言而肥,只是史官不敢记而已。”
这才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月池也懒得绕圈子了:“我不想回去。”
朱厚照闻言勃然变色,月池本以为他又要大发雷霆,谁知他居然生生把火气忍了下去,咬牙切齿道:“那件事,咱们可以暂时不提。”
月池一愣,随即心道,信你这个色胚就有鬼了。她讽刺他:“可是,您不是经常食言而肥吗?”
朱厚照冷不防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一时被堵得面红颈赤。月池见他如此,心知他快到临界点了,忙见好就收,封建时代的社畜就是这么无奈。她道:“行了行了,臣只是一句玩笑话。万岁宽宏大量,想来不会和臣一般见识,对不对。”
朱厚照闷声道:“你跟我回去,我就不和你一般见识。”
这下又像只大橘了,月池开始哄宝宝:“臣也想回去,可是,时势不允许啊。财政危机,必须要想法子解决,否则一切规划,都是痴人说梦。”
朱厚照道:“朕已经让刘瑾去敛财……”
月池打断他:“可那不是长久之道,您总不能一直靠内库的银两来养军队。大明的赋税制度也需要改革。”
朱厚照缄默不语,当他再开口时,他又从一个少年,变成了一个精明的帝王:“这暂时不可行,一则远水解不了近渴,二则赋税的根本就是田赋,这是在从天下官吏口中夺食。我们没有军队做后盾,不可如此妄动。”
月池道:“您说得是,田税虽动不得,可还有商税。不说别的,两淮盐商,富可敌国,难道不该榨些油出来吗?”
朱厚照一愣,他道:“朕的确有清理盐政的打算。可惜,盐政中裹挟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月池道:“那就让臣先去探探底吧。即便不成,也可以去藩王和商人处打秋风回来孝敬您。待到东官厅成型,万岁手握重兵,就是我们磨刀霍霍向猪羊之时了。”
朱厚照道:“你就不能帮朕把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