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大明天子,居然翻墙???
时春正要磕头行礼,朱厚照不耐烦道:“行了,一边走,一边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时春历练这么些日子,虽没有把深宫大院,庙堂之上里的勾心斗角学个十成十,可到底不似当年那么耿直。她道:“回禀万岁,昨日是老爷在翰林院中的几位同僚邀他去游湖,可在游罢下船时,忽有一石子正对着他的额头打来,将他生生打下船去,掉进了河里。说来也是太稀奇了,为何不早不晚,就在他下船时,就有一个石子打过来,而且打得还不是别的地方,正是头顶。若是打得再重些,直接把人打晕,只怕就不会只烧几天那么容易了。”
朱厚照已然是面沉如水,他喝道:“这么大的事,为何昨日不来报朕?葛林呢,他这个院判不想干就赶快辞官,居然来得比朕还慢!”
时春还没来记得开口,刘瑾就眼珠一转道:“爷,昨日李家想必忙得是晕头转向,一时顾不上禀报也再情理之中,只是聚瑟寺这样热闹的地方,出了这样大的事,宫里居然半点消息都不闻,就有些稀奇了。”
朱厚照道:“王岳……”
朱厚照心急如焚,不出一会儿就入了正房,贞筠跪在屏风后行礼。她本想自己在这里,朱厚照再怎么样也不会直接闯进来,谁知还是低估了这位小爷的混不吝程度,他居然连吭都不吭一声就这般大剌剌进来了,却把贞筠闹了个不好意思。
闹得动静这样大,月池岂有不醒之理。她开口想说话,谁知脱口却是一连串的咳嗽。朱厚照吓了一跳,忙替她拍背,又给她递了一杯水来,月池略润了润唇,就摆摆手。她躺回被褥里,只听朱厚照道:“你放心,不论是谁,朕都必会给你一个交代。”
月池微微抬眼,声音沙哑不已:“那就有劳万岁,派出东厂。相信以诸位大铛的本事,定会水落石出。”
朱厚照一愣,只这一句,他就明白了月池的意思。朝中几大势力,明面上与李越仇恨最大的,就是张家。这张氏族人因牢狱几日游和大额罚款后,早已夹起尾巴做人。他们也没有本事,让东厂为他们隐瞒不报。而勋贵因定国公府之事心生忌惮,又为了谋武举武学之利,绝不会挑在此时动皇上的宠臣。
那就只剩下文官和宦官,这两方虽与李越无仇,却可能会把他当枪使。前者为了让李越和勋贵结仇,引得朱厚照心中天平倾斜,后者则是为了挑拨离间,以便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要弄清楚是谁,也轻而易举,只要东厂去一查,若查出是文官,还能减轻他们身上的几分嫌疑,可若查出是勋贵,那就摆明东厂自个儿也清白不了。而昨日东厂的装聋作哑,就说明他们心里有鬼。
朱厚照道:“你放心,朕心里有数。”
月池点点头,她阖上眼。她心中的猜测远不止如此,可因着赌约之故,她不会把文官的把柄送到朱厚照手上,还是自个儿清理门户就是了。如果她没有猜错,这次是被文官和太监联手暗算了。
就在几人相对无言时,葛林满头大汗地冲进来了,气都还没喘匀,就要开始磕头行礼。
朱厚照道:“免了免了,快来看看。”
时春忙扶起葛太医,葛林好一番望闻问切后,叹道:“如今已然风寒入肺,老夫先开三拗汤以疏风宣肺,止咳平喘,此外还要再吃固本培元的汤药,好生在家静养数月,不要受凉了。”
月池答谢道:“有劳您了。”
朱厚照跟着葛林来到外间,取过葛林的药方子看了看:“这些可够了,不会有甚遗弊吧?”
葛林欲言又止,但当着朱厚照的面,又不敢欺君:“启禀万岁,李御史的状况您也知道,先天元气不足,后天又未好生将养。深秋落水,即便是血气充盈之人都会大病一场,更何况李御史本就有不足之症,这次微臣会尽量调养得当,但此后春分秋分之后,若再受寒也易犯咳疾。”
朱厚照一时面色铁青,半晌方道:“明儿起你就不用去太医院了,就在此处住下,随时看护。往后也是如此,若李越有疾,你便住在他家来,等他痊愈后,方可归家。太医院库房中的药物,任你取用,若仍有不足,尽管来告诉朕。”
葛林一时目瞪口呆,然而胳膊拧不过大腿,他既然做到了院判也是极识时务之人,只得点头应下。
朱厚照又道:“朕也知你辛劳,若治好了他,朕重重有赏。”
葛林忙道:“此乃臣份内之事,不敢邀功。”
朱厚照这才点点头,待回正房后,月池已然睡过去了。贞筠只见他静静立在床边好一会儿,才起驾回宫。贞筠不由长舒一口气,只觉脖子都弯酸了。
月池这一觉直睡到下午方醒,贞筠一直陪在她身边,见她醒过来,忙道:“刚刚把药热好了,你快来喝了。”
月池晕晕乎乎被她扶起来,把药尽数咽下去才被苦味激醒。她漱了漱口道:“什么时辰了?皇上呢?”
贞筠道:“这都申时了。皇上早走了。厨下熬得有小米粥,你可要吃一些。”
月池摇摇头:“没什么胃口,让我起来坐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