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在讨好文官,可有证据?”
刘瑾道:“李阁老的赠书就是铁证呐,李阁老是何等德高望重之人,每日往他门前递拜帖的士人数不胜数,他根本都不会见几个,却主动给李越赠了书。如不是李越主动讨好,他岂会如此?还有那日,李阁老替李越向您求情,这其实也是李越他……”
朱厚照睁大双眼:“他怎么了?”
那日刘瑾眼见月池大摇大摆出东宫,就觉心下不满,他们前脚刚走,刘瑾就有心要告状,但话到喉头,他又咽了下去。无他,好刀要用到刀刃上,打蛇要打七寸。他那时说出来,太子至多生气再罚他一回,可现下说出来,情况就不一样。
一来,太子生气点已经不是李越不识抬举,而成了文臣以下凌上,李越蔑视天威,这个性质要严重得多,二来经过这些天,太子的火气已然积累发酵到了一个高度,只待他再泼上一桶油,就会彻底爆发。想到此处,他便将那日的情形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朱厚照气得面色铁青,斥道:“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早说!”
刘瑾跪下作畏惧状:“奴才人微言轻,怎敢公然驳内阁首辅的话……”
朱厚照喝道:“混账!你是孤的大伴,自然事事当以孤为先,内阁首辅又怎么样,难道还越得过孤去吗!好啊,孤总算是知道,李越这厮安敢如此,原来是自以为攀上了首辅,就不把孤放在眼里。哼,如今正好低头看,他日参天仰面难。他也不看看,这树到底能不能长大,还得孤说了算!”
刘瑾故意说反话:“爷息怒啊,您就算再动肝火,也得等到神童试过了再说,否则那群文臣只怕又不会善罢甘休了。”
朱厚照果然怒火更炽:“一群酸文腐儒而已,不过是孤养得一群狗罢了,难道还敢无礼于君上不成!口口声声仁义道德,却不知将君臣之道学到哪里去了。你现在就将李越给孤绑来,孤要把他的胆子剖出来,看看是不是比天还大!”
刘瑾心下暗喜,可转念一想,这李越最好卖弄俊俏,又巧舌如簧,万一踩了狗屎运将太子哄得回心转意,他不就白折腾这一遭了。还是得想个法子,确保万无一失才好。他想了想道:“爷息怒啊,奴才以为这般痛快,倒是便宜他了。何不想个几个法子,慢慢折磨他,才能泄火呢。不如爷就给奴才一个机会,奴才必定办得妥妥当当。”
朱厚照点点头:“好!就依你的话。”
凛凛气节安可移
可我娘生我到世上,从来就不是让我来做狗的!
月池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在她得知罗祥因说错话被太子罚去刷马桶之后, 她几乎是马上明了自己的处境不妙。看来已经晚了一步,她心下叹息之余,立刻将手搭上了张奕的肩膀, 对着这个心思纯良的小胖子和颜悦色道:“打扰张兄了, 小弟于今日所学的功课有些疑惑,不知张兄可否拨冗指点一二。”
张奕很是诧异, 他含酸道:“你可是连李阁老都青眼相加的大才子,连书都背得比我多多了,我能有什么指点你的?”
月池闻言更加诚恳:“张兄这是哪里话,我只不过笨鸟先飞,哪里比得上张兄自幼勤谨。张兄还是莫要谦虚了, 三月之后就是神童试,张兄宅心仁厚, 想来也不忍看到小弟在金殿上当众出丑吧。”
张奕闻言这才勉强答了她几句。月池在道谢之余,又特意从各种方向将他好生恭维了几句,对张奕这种“真”十一岁的少年,他们到中午时就关系缓和,下午时就相谈甚欢了。因着请教与交好,他们这在一天都坐到一处。而在张皇后给侄儿赐膳时,张奕在月池“欣羡”的目光, 半是得意半是真心地邀请她一块儿用餐。月池假意推辞了几句,当场同意了。于是, 这一天又是云淡风轻的过去。
朱厚照目睹这一切,当晚就将刘瑾提溜过来,斥道:“你这狗奴才究竟是怎么办差的, 嘴上说办得妥妥当当, 可到头来连半点成效都不见!”
刘瑾也觉邪门:“爷恕罪呐, 奴才是真布置好了,笔上的荨麻刺,茶里的臭虫,菜里的碎瓷片,谁知这小子一天都巴着张少爷,这不就……”
朱厚照当即砸了手边的端砚:“你这算什么,不痛不痒得给他挠痒痒都不够,孤真是不该信你这个废物的本事,来人呐……”
刘瑾忙阻止他:“爷消消火,依奴才看,此事不宜明火执仗,万岁素来慈悲,若是惊动他老人家,那可就不好办了。还请爷稍微忍一会儿,奴才明日必定让爷心满意足,出了这口恶气。”
刘瑾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将这主子安抚下来,待他回屋后,他立时就将一个名叫赵虎的膀大腰圆的太监召过来。他在朱厚照面前伏低做小当孙子,此时又翘着脚得意洋洋做爷爷了:“安排你的事,做得怎么样了?”
赵虎曲腰哈背道:“刘爷放心,已然布置好了,只要您一声令下,保准就叫那小子一命归泉,半点痕迹都不留。”
刘瑾道:“那就好,这事办妥,重重有赏。”
赵虎兴奋地脸涨得通红:“刘爷放心,奴才一定那什么,死而后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