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出了一声啊!宋禕连忙问是怎么回事?
“肚子好痛!”阮孚蹙眉抱怨道:“大概是昨晚还有今天早上都吃太多了,不消化。”
“那,我们要不要下山去?”宋禕关切问道:“我们走了没多远,很快就回到山脚下了。山脚边有厕所。不如赶快下山去吧?“
“下山恐怕来不及了!”阮孚忍痛答道:“这腹痛太厉害了,像是急着要泻肚,得要到草丛里去将就一下。还好我随身带了几张草纸备用。”
说着,阮孚就独自匆匆走进了山径一旁的草丛。他很在乎宋禕的观感,不想给宋禕看到丑态,而快步绕到了附近最粗壮的一株大树背后去,好让树干挡住宋禕的视线。
宋禕坐到了山径另一侧的一块巨岩上等候。她虽没带沙漏计时器,却意识得到时间流逝,而感觉得到已经等了一刻多鐘,但阮孚还没回来!她不禁越等越焦急…
心急的宋禕正在考虑要不要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就听见“啊————”一声长长的惨叫!她吓坏了,赶紧往阮孚的去处奔跑。所幸她脚上穿的是靴子,否则木屐没有后跟,容易下坠,必会妨碍跑步。
宋禕跑到了大树另一边,首先望见一名男子奔窜过草丛远去的背影,随后一低头,才惊见阮孚俯倒在血泊中,背部中了一刀!大刀的锋尖仍陷于阮孚的背脊里。宋禕当下大惊失色!
“郎君!”宋禕惊喊,随即扑上前,扶起了阮孚骨感的肩膀。
阮孚努力睁开了双眼,一见宋禕,就挣扎着说道:“答应我,无论如何,你,都要活下去!”
“请别费力说话!我去叫人来背你下山找大夫!”宋禕庆幸阮孚还活着,急着要救他,以致不回应他的话,只管请他撑着,就飞奔下山去求救了。
稍后,阮孚的两名侍卫之一将他背下了山,放上了马车。宋禕在豫章城人生地不熟,唯有返回史太守府求援。
阮孚的侍卫将他背进了他和宋禕住过的客房,放在床上俯卧。他背后所中的大刀照样深陷皮肉,无人敢拔。史夫人派人分头去延请大夫、稟告史大人。不消多久,大夫就赶来了,史畴也回府了。
大夫小心翼翼从阮孚背部皮肉间取出了刀锋,却止不住如同泉涌的血液。在眾人面前,大夫摇头叹息道:“很抱歉!失血过多,实在回天乏术!”
宋禕听了,顿觉眼前一黑,当场晕了过去。
醒来时,宋禕发现自己躺在另一间客房的床上,也瞅见瘦削的史夫人坐在床沿。
“你终于醒了!”史夫人温存嗟叹道:“你还年轻,要节哀顺变啊!”
“阮大人呢?”宋禕一时之间没听出史夫人的言下之意,急切问道。
“这,阮大人他———”史夫人略带艰涩答道:“他已经不在了。”
“什么?”宋禕拒绝相信,惊恐叫道:“怎么会?不会的!今天早上他还好好的!”
“大夫说阮大人失血过多。你昏倒之前,亲耳听见的呀!”史夫人无奈回道:“我家大人已经为阮大人买了上等棺木,就等你做主,看是要儘快在当地安葬,或是要护送灵柩回京。”
“我————”宋禕哀泣着,差点发不出语音来,但勉强哽咽道:“他带我去过京城北郊的阮家墓园。我想,他会比较喜欢自己家族的墓园。”
正是为了要让阮孚得以长眠于阮家墓园,宋禕儘管悲痛伤身,却只在史太守府休养了两天,就强自打起精神来,准备送棺返京。这一天恰逢休沐日,史畴在家。宋禕与史夫人话别后,就依照礼俗,到史畴的书房去向他辞行。
不料,史畴单独面对宋禕,竟然压低嗓门说道:“等你回到了京城,办完了葬礼,安心休息一阵子以后,欢迎你随时再到豫章来。”
宋禕起初没听懂史畴话中有话,仅仅黯然答道:“多谢史大人的善意!只不过,豫章对我而言,是个伤心地,难免不愿重返。往后只能等史大人有机会带夫人进京,再报答两位的恩情了。”
“噢,你没会过意来啊!”史畴悄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阮大人去了,你无依无靠,不妨来投奔我。虽然我家夫人有点兇,倒是向来嘴硬心软。只要你肯,我会有办法说服她。”
宋禕惊呆了!纵然她自知貌美,到处吸引男人的目光,也看得出来史畴并不例外,但她真料想不到,史畴竟会不止于暗中欣赏,而有胆量表白!
惊愕的宋禕怔忡了片刻,才尽量客套回道:“阮大人生前对我情深义重,我无以为报,只想为他守着,不考虑别的出路。史大人的一片好意,我只有心领了。请容我就此辞别!”
柔中带刚的话声方落,宋禕不等史畴再开口,逕自转身走出去了。肥重迟缓的笨伯来不及阻拦,只得任由宋禕离去。
在回程的马车上,宋禕回忆阮孚遇害的经过,越细思,越觉得不对!史畴处理阮孚的命案,完全归咎于盗贼谋财害命,而阮孚掛在腰带上的荷包也确实被兇手抢走了,但问题是,光天化日之下,梅岭山径人跡罕至,盗贼怎会潜伏于山径旁的草丛中?况且又不是成群结伙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