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你,你叫梅萨蒂·欧丽顿。”
在百忙之中接见一个记述者让你心烦,但加维尔·洛肯坚持为她引见,你知道这个记述者找你一定是为了卡尔卡斯的事,那个惹麻烦的诗人,你想起一周前那场不欢而散的集会,因为担心阿巴顿他们当真对卡尔卡斯行使谋杀,你不得不派人前去保护他,也许这样的举动被这些记述者视为你对他们的友善,而洛肯兴许是知道他在军团内已不再遭受战帅重视的缘故,他有意让梅萨蒂来寻求你的庇护。
“你有什么话说?”
你看着眼前这个美丽如黑珍珠的记述者,和目无遵纪的卡尔卡斯不同,梅萨蒂言行慎重。
“大人,是卡尔卡斯有话想对你说。”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传单。
又是传单,你冷下脸,卡尔卡斯最好没有再传播他的那些诗,你接过那张纸。
传单上最开始的一句话:异端的权利
你感到可笑,“这是怎样的胡言乱语,我从未听说异端还有权利。”你看向梅萨蒂,她很平静,似乎对你的反应早有预料。
“你看过这传单上的内容吗?”你好奇地问,如果梅萨蒂知道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她又怎么敢为卡尔卡斯送这传单,她难道不怕你的处罚?
“大人,正因我看过,我才将它交给您。”
“卡尔卡斯怎么不亲自来。”
“他病了。”
“祝他身体早日恢复。”
梅萨蒂这算是为朋友赴汤蹈火吗?你笑了笑,将目光重新放回到传单上。
这是一场犹如苍蝇撼大象般的悬殊之战,一次对庞然大物的挑战。
我,伊格内斯·卡尔卡斯,公开指控了第十六军团荷鲁斯之子于登机甲板前的屠杀,而且我深信这是一个注定失败的抗争。
你蹙起眉,卡尔卡斯竟还是这般狂妄、这般放肆,他难道不知自己的生命已遭受威胁,这件事真的就不能翻篇吗?你以为你的暗示已经足够明显。
虽说以笔为戈,但‘笔’真的能为‘戈’吗?那么这‘戈’和阿斯塔特们手中的链锯剑和爆矢枪相比还真是脆弱啊,实际上,阿斯塔特们的一个推搡就足以让一个完整的凡人变成残疾和肉泥。
以笔墨为矛,以纸张为盾,对被钢铁甲胃严密保护的阿斯塔特们发起书面与精神上的猛攻,终于在舰船上各处引发了议论,但这议论除了能令那些超人战士在心理上感到一丝不适之外,又能有何实质性的成效呢?我,原本一个孤独的个体(感谢瓦尔瓦鲁斯总司令让我不这么孤独),既无锋利的武器在手,又无同伴并肩作战,怎能奢望能撼动那些拥有成千上万支持者,且背后还有伟大战帅庇护的荷鲁斯之子们呢?瓦尔瓦鲁斯总司令以为他可以将此事上报给泰拉议会,殊不知我们伟大的战帅是政界的艺术大师,因此,我不得不无奈地承认,这次抗争从一开始便注定是一场悲壮的失败。
卡尔卡斯他真的太狂妄了,这传单上对于战帅的指责让你格外愤怒。
然而,阿斯塔特们对于这场注定失败的抗争都抱持着无法容忍的态度。阿斯塔特们绝不容许任何人胆敢对他们发起挑战,尤其是那些微不足道、孱弱无力的凡人,弱者的挑战对于这些超人而言,无疑是一种对他们自尊心的公然侮辱。同时,阿斯塔特们也绝不允许任何凡人对他们进行评价,因为任何一丝负面的声音,都会被他们视作是对他们神圣不可侵犯人格的玷污与污蔑。
在您下令保护我之前,我从未意识到,我笔下的诗篇竟然会引来灭顶之灾。在克服最初的惊恐与慌乱之后,我常常陷入沉思:这艘舰船上的阿斯塔特们,究竟需要怎样的凡人?他们渴望的记述者又是何种模样?难道他们真正需要的,是那种毫无独立思想、唯命是从的傀儡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复仇之魂上根本不需要凡人的存在,只需机械仆从便足矣。
唯一确凿无疑的是,他们对我这种渴求事实、揭露真相的人持有极端的痛恨与厌恶,似乎任何敢于对他们提出质疑的人,都会立即遭受最可怕的惩罚,在他们眼中,质疑与对真相的探寻都是不可容忍的冒犯。
那么尊敬的y/n女士,您又是如何想呢?您虽决定保护我这个小人物,但您会为正义直言者的权利而发声吗?唉,我都忘了,在这艘船上这类人有个更合适的叫法,名为‘异端’,那么您会为异端的权利发声吗?
卡尔卡斯的质问让你大吃一惊,你很难确定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愕然、愤怒、尴尬、悲哀等诸多情绪在你脑海里汇集,这是何等尖酸刻薄的言辞啊,他竟敢称正义直言者在这艘船上已成为异端?难道他已经失去从不夸大其词这个优点?
最后你只得发出一声叹息,“卡尔卡斯生了什么病?”
梅萨蒂看向你,你看完传单后仍冷静的表现给了她莫大的鼓舞和信心,她认为洛肯推荐她来见你是正确的,“昨天他被人殴打了。”
“是谁做的?”
“我们不知道。”
“我派去的士兵难道没有保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