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传来动静。
瞿若云压低声音说:“估计不能和你聊太久,我婆婆看见会生气的。”
瞿若云告诉她,自己前些年怀孕了。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孩子没保住。宁荞怔了一下,刚要安慰,忽地林厂长家里,俞翠曼喊了起来。
“若云,你回来没有?”
“该做饭了!”
瞿若云应了一声:“来了来了!”
她回头似乎还有话想说,欲言又止。
等到她跑远,宁荞还在发愣。
宁荞望着瞿若云跑远的背影。
焦春雨说:“若云这几年的变化很大,以前还会跟她婆婆犟,现在不犟了,每天在家里洗衣做饭。”
“她还上班吗?”宁荞问。
“她婆婆以前不是说她是营养护士吗?后来她自己说不是营养护士,只是在食堂打饭而已,你还记得吧?”焦春雨抬眼看她。
宁荞点点头。
“前年医院改革,说要规范化管理,开除了不少临时工,瞿若云也在里头。”
宁荞还记得,四年多以前,自己和江珩一起回安城。
一个深夜,在职工大院的角落看见轻声哭泣的瞿若云。后来,她借给瞿若云不少书,接过书时,瞿若云的眼中多了希望。
“大概是从丢了工作开始,她有了变化,开始讨好她婆婆,可能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得依靠婆家生活。”焦春雨叹气。
宁荞的心里闷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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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宁荞是打算在家里住五天左右。
但真住下了,又舍不得回去,往江珩部队里打了个电话,说要多待几天。
江团长平时是个干脆的人,这会儿却不干脆了,问了她好几回,多待几天,到底是“几天”呢?
宁荞失笑,挂断电话回来时,唇角还挂着甜蜜笑意。
常芳泽和宁致平就在私底下讨论,这样会不会对女婿太残忍?
“你们女婿就住京市,平时一天到晚都能见到你们闺女!”宁阳斜了二老一眼。
宁荞在安城一住就是十天,直到那天出了高考成绩,大院里一些孩子们拉着父母一起去看,她才临时决定买火车票回京市。
不知道江奇考得怎么样。
原本她是要打电话回家先问问情况,一路上心中有个底,然而一和部队联系上,那边的同志说江团长临时去邻省开会,要明天才回来。
幸好中午的火车票,下午就能到京市,也不急于这几个小时。宁荞收拾好行李,去火车站时,是父母一起送出门的,经过大院林厂长家门口,她脚步稍顿。
她想跟瞿若云说几句话,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正犹豫着,听见屋里传来俞翠曼的抱怨声。
“你媳妇一大早的,跑哪里去了?”
“她又不上班,也没娘家可以回,连个朋友都没有,能上哪儿去?”
林广民说:“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俞翠曼气得想敲他,又不舍得下重手,轻轻拍了一下,“你熬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熬成国营饭店的正式员工。当初我就不应该同意你娶这哪门子的媳妇,她哪里配得上咱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