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道:“你笑什么!这个事情难道对你来说很好笑吗?”
乌那格问道:“你为什么那么确定,那就是你的父母?”
这下不光是钱苗,连我和赵大有脸色都变了,我隐约意识到他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背后一阵发凉:“你是说”
钱苗的动作也僵在那里,死死盯着乌那格:“你想说什么?”
乌那格低声道:“从小到大无论我怎么弄,到最后都只能看到那一段回忆,觉得自己在船上,有个女人在求对方不要伤害孩子,还有宋丽半张腐烂的脸……上次我看到宋丽照片后严重地发作过一次,仍然只能看到这些,我没有见过他们,所以我甚至搞错了我母亲的声音,我以为在说话的人,其实是马淮丽,她在害怕的人,其实是我以为的自己的父母,我看到的一直是错的,对你来说也一样,看到的都是我们自以为的真相。”
赵大有喃喃道:“相比于至今没有被证实存在的胎儿记忆,婴儿记忆倒是确实存在的,只是很难保存到成年,大多数人都失去了这段记忆,还有一些人将它内化,变成了一种潜意识里的东西,而这种潜意识,是可以通过吐真剂被挖掘出来的。”
钱苗怔怔地看着乌那格:“你到底在说什么”
乌那格苦笑了一下:“我现在想明白了,不是我想不起来别的,而是我的记忆是从那里开始的,所以我只能看到在那艘岱山渔船上发生的事情,至于你,你能记起的东西远比我要多,而且也远比我要详细,因为在那艘渔船上,你已经至少有三个月大了,不仅如此,你还能看看到之前发生的事情,你刚刚也自己说了,你说他们在吃饺子。”
我心里发凉,钱东和马淮丽的孩子是在船上出生的,没人知道那到底是个男孩还是女孩,乌兰和门德的孩子也是一样“不可能!”钱苗也反应过来,脸色苍白地咬牙道,“我明明,我明明听到他们在说,孩子要吃肉,不能一直喝汤,还说现在肉不够了只剩这点,我明明”
她说到最后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没了,赵大有更是忍不住,直接捂着嘴干呕起来,乌那格冷冷道:“你应该只是听到声音吧,你说他们在吃饺子,因为他们提到了肉和汤,但这只是你自己的猜测,是你根据你坚信的东西拼凑出来的……那个时候,你其实更有可能是在一艘救生艇上,至于他们说的肉和汤是什么意思,你应该也知道。”
“不可能”钱苗脸色惨白地狠狠盯着乌那格,“你再胡说八道!我现在就让你变成焦炭!”
“我有没有瞎说,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乌那格丝毫不退,他和钱苗对峙之际,我小心将赵大有往我右边扯了一点,右手蓄力随时准备直接破窗出去,钱苗厉声道:“光靠这个,你根本不能证明什么!这也是你的推测而已。”
“你听到四个人的声音,但是你只能分辨出来男女,你甚至分辨不出来那是一个女人还是两个女人!”乌那格冷冷道,“你现在说的故事,有一半是那个姓宋的灌输给你的,因为和你听到的东西不谋而合所以你就相信了,但是只有我才知道你看到的是什么,因为我也在那里,我是这个世界上除你以外,唯一一个知道那艘船上发生了什么的人!”
“不可能!”钱苗给乌那格说得几近疯狂,闻言竟然直接跳进了船舱,也不顾踩在刚刚那些汽油上,直接揪住乌那格领子,“你给我说清楚,你还有什么证据!”
我碍于她手上的打火机没敢直接动手,心里却知道钱苗已经在精神崩溃边缘,这么长时间小心翼翼地筹划一件事,到头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份完全是错的,这换了任何人心态都会直接崩掉,在我的概念里,人到了这种地步就离死不远了。
乌那格平时怂得不行,这时面对疯狂的钱苗却是一点都不让,冷冷道:“我之前不是问你,你给我寄的襁褓是不是我的,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问吗?因为我们那边有个习俗,如果生的是男孩儿要削一把弓箭,如果是女孩儿则要挂一片红布条,我父母都是很传统的人,他们在去草原自杀之前还给我留了一把弓箭,但那是他们后补的……在那个孩子出生的时候,他们当然找不到什么木头和红布条,所以他们就拿血在襁褓上画了很长一条,这个印子,现在还留在那个襁褓上!”
乌那格恶狠狠地说完,钱苗脸色发僵,下意识地倒退一步:“不可能”
“你还不明白吗?他们生的是一个女孩儿!”乌那格眼眶发红,咬牙道,“我之前一直以为那是蹭上去的血,但是相比于其他的血印也太异常了,我直到刚刚才想明白,你才是乌兰和门德的女儿,我师父之所以说我是清白的戴罪之身,就是因为我其实是他们为了赎罪抱回来的。他们出于愧疚,把自己的孩子丢在了船上,把钱东和马怀丽的孩子抱了回来,只要我还活着,他们看到我就会想到之前自己犯过的过错,所以他们才会连名字都不取就把我丢下,自己去草原上自尽了。”
乌那格的情绪到这儿也濒临崩溃,脸上都是眼泪,我心中虽然对两人的经历感到百般同情,但只要一想到钱苗手里还抓着那个要命的打火机我就没法分神,如今她情绪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