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前两天的一半,同时还有人不断翻身的声音。
杨光意识到,是外头这些人睡不着,到了后半夜,他又听到外头传来一种木头有规律的震颤声,这种声音杨光很熟悉,常年跑海的人在船上,别的用的不快,就纸巾用的最快。他在密室里无声地坏笑起来,就知道如果有女人在船上,免不了这些男的会三心两意。
杨光期待着还能听见两声压抑的呻吟,但没有,那个木头的声音持续了很久,久的让杨光咋舌,心想这人是咋的,天赋异禀还是压根不行。他心里抓心挠肺地好奇,结果忽然听外头有人发出一声惊叫,像是除了赵小姐以外的那个女的:“你怎么了!头都撞出血了!”
这下子整个船舱里的人都醒了,上头值班的人也下来看了情况,外头乱成一片,杨光竖起耳朵,发现他们似乎是在做某种急救,原来刚刚那个木头的声音是有人一直在用头磨蹭床板,等到有人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快把自己的鼻子削掉一块肉。
杨光想到到时候交船,船上要留下一块血迹,心里不由骂了一句,过了一会儿,那个削鼻子的人同其他几个人说他做了个噩梦,梦里他是一条狗,要在地里把埋的东西挖出来,他只能一直顶一直顶,后来觉得疼了也醒不过来,就跟鬼压床一样,必须要别人叫他才能醒。
后半夜,这些人一直在外头说话,还有人到甲板上去吹风了,似乎没人再睡得着,就这么一直到了白天,那个赵小姐要下水去做考察,之前要把浑身的衣服都脱下来。杨光惦记着赵小姐身上有一条金项链,他本来想趁着船舱没人出去拿了,结果等了一上午,船舱里总有人,他一开始以为这些人是因为昨天晚上没睡觉所以要补觉,结果这些人却也都不睡,还会在船舱里窃窃私语,杨光隔着门也听不清楚。
一整天,杨光都没能拿到赵大有的金项链,转眼又到了晚上,杨光本想着这下不管怎么样,他们肯定要睡觉了。人在海上是很容易乏的,就算是做了一辈子的渔民,其实也还是会晕船,只是人用自己的精神硬生生抗过去了,因此体力消耗的比岸上要大很多,这种情况下如果一直不睡觉,甚至有可能会疯。
杨光在黑暗中静静等待着外头的呼噜声响起来,他等了很久,但是一声都没有,突然间那个赵小姐说话了,她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既然都睡不着,就到甲板上去吧,吹吹风,我们聊聊。”
紧接着外头的灯光就被打开,杨光没想到这些人竟然真的还不睡觉,他简直觉得不可思议,同时也想着,这些人如果都上了甲板,或许他可以稍微开一点门透透气,他处的这个密室虽说没有完全密闭,但是到底还是气闷,一整天待在这个里头他都觉得头疼。
很快,船舱里传来很多窸窸窣窣的声音,这些人都上到甲板上去,连上头值班的人也下来了,杨光听到外头没动静,正想开门,然而就在这时候,外头的灯光忽然没了,整艘船也彻底停了下来,杨光心里咯噔一下,他猜是渔船的发电机忽然故障,因为他这艘船已经有很久没下过水,难保发电机忽然出什么问题。
杨光心里打鼓,同时又安慰自己,毕竟他们的航线不算太远,就算出了问题,在无线电没坏的情况下也可以和海岸求助,这时他听到外头传来赵小姐的声音:“怎么回事?”
脚步声乱成一团,还有人在惊叫,说是海里头有东西在抓他们的船,那个女人惊叫的声音特别大,几个男的也给吓坏了,惊叫声此起彼伏,听得杨光头皮都麻了。
杨光躲在密室里,根本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一开始那些尖叫还很惊恐,还有人说无线电坏了,然后就连杨光都听到了船底下的抓挠声,这个声音听得叫人后背发毛,就像是某种指甲很硬的东西在使劲抓船的铁皮。尖叫声越来越大,赵大有的声音夹在其中,叫所有人冷静,她吼了几声之后,那些尖叫声忽然就变了,从惊恐变得疯狂起来。
这些人大多都在甲板上,说的话杨光听不全,但能听见几句“血债血偿”,这些声音混合着惨叫往他耳朵里钻,有人跑进了船舱,听声音是赵大有。
杨光躲在密室里,这下是彻底不敢开门了,他猜想应该是之前抓挠船底的东西上了船,毕竟之前也听过,沈聪用活人祭鱼,这些冤魂就变成了跟着大鱼一起作祟的东西,如果在海上碰上,就会帮着大鱼一起吃人。杨光猜他们肯定是在海上碰上这些邪门儿东西,整船人都给吓疯了,他捂着嘴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就听船舱里有个女人的声音:“赵姐,我们赶紧走,赶紧走!”
她刚说完,就发出一声惨叫,像是被人抓住了,赵大有吼道:“你把她放开!”
对面像是个男人,声音听起来非常可怕,反复念着“血债血偿”,紧跟着那个女人就被人拖了出去,她的指甲一路都抓在铁皮上,同时惨叫不停,杨光实在是忍受不了,终于忍不住堵住了耳朵。
这一回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杨光在黑暗里只觉得堵耳朵的手指都麻了,他试探着松开手,外头已经没有任何声音,杨光的心砰砰直跳,他害怕那些怪物还没走,又等了很久,才小心地把密室的门推开了一道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