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姝依旧是不搭理,她背对着唐旭,只能感觉到男人坐了好一会儿, 才终于离开。
药效的作用已经在慢慢减退。
云姝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里是唐旭的大帐, 并不难认, 他的铠甲还整齐地挂在一边,帐里除了床,便只有一张大桌子和一张躺椅。桌子旁边挂着临津的地图,而躺椅上,则放着一张毛毯。
因为有些熟悉,她定睛看了一会儿,直到看到上面一处被烧着破了个洞的痕迹才想起来,这是自己两年前用过的。
就因为烧破了,离开时便没有带走。
想到自己扔掉的东西,被他捡去了又这样带在身边。
云姝的心里划过一丝异样。
麻烦,直觉里,唐旭真的会很麻烦。
大帐的门帘突然被掀起,两个侍女端着吃食走了进来,见着云姝已经坐起来了,急忙行礼。
“夫人。”
云姝别开视线。
那两人面面相觑,将手里的吃食都放在了桌子上。
“夫人,将军吩咐奴婢们伺候您用餐。”
“我还不饿。”云姝终于还是回应了。
她确实不饿,即使在地窖里没吃什么,但连串发生的事情,让她这会儿没什么胃口。
“可是……”侍女面露为难,“夫人,您若是不用餐,将军会责罚奴婢的。”
她听着云姝的声音虽然清冷,却十分好听,哪怕看不清容颜,也能猜出是个美人。
只盼着美人能心软一些。
只可惜心软这个词,显然不会轻易出现在云姝身上。
“你的主子责罚你,与我有什么干系?”
那侍女一愣,还是旁边的另一人怕惹了云姝不快,拉了拉她,陪着笑着说道:“夫人,饭菜都放在这里了,那还是等您饿了再用。我们就在门外候着,有什么需要还请夫人吩咐一声。”
手动一下都很费劲,云姝只能重新躺了下去。
她的心里开始担心云霖。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那孩子再怎么早熟,突然离开了自己,必然也是会怕的。
太子,储君。
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唐旭正在看陈卓递上来的一项项铁证。
“临津官员所犯恶行,罄竹难书!还请将军彻查到底。”
陈卓正跪在地上。
唐旭在大燕素来是有威望,说实话,来的是他,陈卓是有些意外的。但关于此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却无人说的清。
听说他极度残暴,冷血嗜杀,喜怒无常。
这样的人,会选择与百姓们站在一边吗?
唐旭翻看了两页后,眼皮抬了抬,扫了一眼在下面跪着的陈卓。
他原本的计划是,攻克易守难攻的烁关,再同叛民谈判。说是谈判,无非是给他们一个机会。
只要领头的死了,给朝廷一个交代,普通的百姓自然是要放了,这事便就此揭过。贪官污吏,再另行审理。
所以毫无疑问,背后谋划的陈卓,是必然要死的。
只是如今出了云姝这么一个变故。
想到这人也算是云霖的半个老师,他计划不得不有变了。
“陈先生如此大费周章,”唐旭将手里的册子放到了一边,“就是为了给本将军看这些的吗?”
“若非如此,百姓的心声无法传给朝廷。”
“谋逆可是株连九族之大罪。”
陈卓闭上了眼睛:“罪人无父无母,无妻儿,无兄弟。孑然一身,甘受任何处罚。”
“先生倒是高风亮节,”唐旭起身,踱步到他身边,“只是你这赌得可有些大,一不留神,尸横遍野也非不可能。”
若是朝廷来的人不管不顾诛杀叛民,也是符合律法的。
陈卓如何不懂这个道理?
他抬头,直视唐旭的眼睛:“敢问将军,罪人是否赌赢了?”
这份勇气还是让唐旭露出几分欣赏的。
他转过了身:“明日午时,我希望能看到临津大开城门,恭迎朝廷之师。”
陈卓便明白了,自己赌赢了。
唐旭离开的步伐略显急切,副将知道他是心系那名带回来的女子,这才分开了多久而已?
他心里十分确定,那肯定就是将军这么多年苦苦寻找的那个人了。
他去将还在地上的陈卓扶了起来,想到沉稳的将军也会有那么沉不住气的样子,不由失笑。
“陈先生运气倒是不错。你们临津,还藏着这么个福星。”
陈卓面露不解。
但副将也未再解释:“我送您回去吧。将军这几日心情不错,不会为难你们的。”
唐旭回了帐里的时候,桌上的饭菜早就已经凉了。
他眉一凝:“都凉了也不知道换热的吗?”
侍女身子一抖,赶紧照做了。
新的热腾腾的饭菜再次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