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她再加一百个条件,唐旭也是愿意的:“娘娘请说。”
“等离开这里,我想开一个医馆。”她语气带着些许缓和,目光飘渺,就像是看到了彼时的光景。
唐旭微证,意识到她在设想以后,他胸口的郁结已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难以抑制的悸动。
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一个好字。
云姝只能看到他黑潭一样的目光里,迸发出光亮。甚至露出了几分害羞,她也不知道这个人是想到了哪里,但目的达到,便平静地点头后错身离开,留着在原地目光深沉的男人。
唐旭还没回过神。
是的,以后,他与她的以后。
开医馆,自然是可以的。自己学会了煎药,也认识许多草药,搭手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他身体好,还能试药呢。她不就喜欢这样吗?
男人的愉悦并没有表现出来,眼的光却经久不灭。
疯狗脖子上的绳子被拉了拉,獠牙摩擦后,又乖乖躺回到了主人的脚下。
就让杨珩炫耀吧,他得意不了多久了。
作者有话说:
女鹅:虽然但是,我会画饼啊
有孕
(臣是您的人,定当竭尽所能,如您所愿)
云姝解了禁足, 这宫中大权自然就重新回了她手里。
这让良妃着实愤恨不已,皇嗣还没着落,刚到手的大权也没捂热乎就要送出去。
“娘娘,”旁边的嬷嬷劝解, “唐家与云家毕竟是一条心……”
话没说完, 就被一声刺耳的瓷器破碎声打断, 是良妃将茶杯扔了出去。
“什么一条心, 不过就是让唐家做他们忠诚的看家犬。”
嬷嬷被她怒气冲冲的模样吓了一跳, 四周看没有旁人才放下心。
“娘娘……”
良妃根本听不见她在说什么,只是自顾自面目狰狞地说着:“人往高处走,没人会甘愿屈居人下。唐家差在哪里了?”
发泄过后, 她又沉默下来思考着。
这是选择,也是机会。
她得跟唐旭谈谈,只要她这个弟弟支持, 等云家没了, 后位除了自己, 还能是谁?
出了禁足,云姝做的另一件事情是去看望汀兰。
殿里宫人们跪了一片,却不见主人来迎接。
“皇后娘娘, ”跪着的宫女额头上都沁出了薄汗,慌张地解释,“兰婕妤卧病在床,怕病容冲撞了娘娘,正在整理仪容。”
云姝没有应答。
她踱步到了案牍前,上面摊着一张纸, 拿起来看了才发现写的是一首小诗。
字迹勉强也算工整, 至少对比进宫之时, 是进步了许多。
云姝端详的时候,兰婕妤终于从里间姗姗来迟。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她面色苍白,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徐徐跪下行礼。
这样病弱的模样,反倒是更像云荼了,引得云姝也多看了两眼,旋即又收回了目光,及至将手上的纸放下,也没说起身的话。
“皇后娘娘,”汀兰先沉不住气,“臣妾大病初愈,还请……”
“兰婕妤无需解释,”云姝开口打断,“推你下去的是本宫,哪里能不知道你的病?”
这有恃无恐的模样,让汀兰忍不住暗地里咬牙。原本那天皇上罚了她禁足,自己还沾沾自喜的。没想到转眼就被放了出来,如今还这样堂而皇之地羞辱自己。
云姝也知道她在想什么。
目光扫过站在后边的一堆下人后,她对着赵嬷嬷开口:“都下去吧。本宫有话要单独与兰婕妤说。”
赵嬷嬷自然是没意见的,汀兰宫里的下人虽然担心主子,但也不至于忤逆皇后,于是也跟着下去了。
屋里一时间只剩下了两人。
云姝没有开口的意思,汀兰跪在那里觉着憋屈,又不敢起身,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先开口:“皇后娘娘当日为何……”她想着那天云姝奇怪的笑,停顿了片刻,明明是问罪,却无法硬气起来,“为何要推臣妾?”
“本宫不是说过了吗?你那蹩脚的演技,骗不过皇上的。本宫是在帮你。”
汀兰大概是被她的厚颜无耻惊住了,满眼都是不信。
云姝越发觉着,云家将她送进宫里太早了,如今还要自己来调教。
“兰婕妤,”她不再坐得那么挺直,身子往后边靠了靠,“你知道,后宫女人,争的都是什么吗?”
汀兰一愣,想也没想便回答了:“自然是皇上的宠爱。”
她回得理所当然,这么多女人争破头的,不都是这个吗?
云姝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透过殿门,落在外面的红墙之上。
“忤逆皇后,”良久,她才终于出声,“轻则禁足,重则掌掴、杖罚。这个轻与重,看的是本宫的心情。推你下水,本宫不过几日就能出来,如今在这里,本宫可以坐着,你却要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