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正卿双手抱臂,靠在书架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聪明,果敢,是我小瞧了你,还道你只是顽皮,不成想你颇有主意。”他思索一下,补充道,“到是个好事。”
若她仅仅是个懦弱的哭包,便是再如何点拨也难当大任。
在她讲出点心的生意的时候,韩正卿便想到南京路上有间合适的铺子,过过可以送她一间做着玩,他连掌柜人选都想好了,是跟了自己多年的老人,能在旁边提点着,便跑不出大圈儿。生意若实在不好,他还可以雇人去捧场。
他原是哄孩子的心态,眼下这状况,却是可以重新打算。
韩正卿放下手朝她走来,流萤绕着茶几与他周旋,目光扫着周遭能用的东西。
“大少爷你、你放我走吧!左右不过那档子事,即便、即便我从了你,这样又有得什么趣儿?不若、不若你放了我走。我保证,出了这个门,绝不再记起这屋里的事!”
韩正卿越发觉得她有意思,沉着满肚子的话没有答。
流萤还道自己谈判失败,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又弱弱地找补一句,“…好不好?”
韩正卿险些笑出来。
流萤给了他惊喜,他便想奖励她,可她方才试探他,惩罚也必不可少。
流萤却是全然不晓得韩正卿心里的盘算,一心只想逃脱。
她瞄到桌上一个工艺瓷盘,便抄在手里于桌面一磕,捡了碎块里尖锐的一片握在手里。
她抬眼看着韩正卿,双手握着那瓷片,颤巍巍地举起来,尖端正对着他。
“大少爷…你若是不放我走,我就…就…”
以她的习惯,后面是要说死在他面前的,可她忽然记起韩宏义教的,何时都要自保,便将那话咽了回去。
流萤心如擂鼓,韩正卿的目光又沉了下去,停在那锋利的茬口上。
“我是你的敌人,是吗?”
父亲曾教他们,无论何时,武器要对着敌人而非同道,更不要自伤。
看来老二与她的私交远超他的想象。
他径直走过来,流萤手中的“武器”抖得更厉害了,“你、你别过来!会…会受伤的…”
话音未落,韩正卿的大手就握住了整个瓷片。
流萤抖若筛糠,两股战战。
“放手。”
韩正卿的声音依旧沉稳平静,掌心却渗出一颗血珠来。
流萤从未做过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心跳得直想吐。
韩正卿稍一卸力,便从她手中拿走了瓷片,流萤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胸脯剧烈地起伏,大口大口地呼吸。
韩正卿将自己手上的血珠抹了,再瞧了她手心无碍,便倒了杯茶递给她。
“事前万全准备,事后承担后果,行事毫不犹豫,记住了吗?”
流萤已经满面泪痕,脑子里乱得很,只呆呆地抬头看他。
韩正卿长舒一口气,“不急,你慢慢理解。”
说罢,他将茶杯在她跟前放下,转回身给自己也倒上一杯,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品。
日光西斜,林鸟嘎嘎叫着飞走。屋里两个人各踞一方,谁都没有说话。
流萤冷静下来才能思考今日种种。
她原想试一试大少爷的心思,却没有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如果他于她无意,那么她就是个勾引小辈的淫贱胚子,若他与她有意,那么她呢?
流萤心里一跳,她身子许了二少爷,自然是心悦的,可心里总是莫名地在意大少爷。
她忆起那晚电话机里传出的声音,平静又蛊惑,一步步引领她走到了悬崖的边上,状似强迫又给她选择的余地,令她主动闭着眼跳下去。
她落了下去,落在软软的毯子上,被紧紧包裹。
水滴石穿。
流萤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东西,冥冥似中有一双大手,始终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护她周全。
他说,事前万全准备…
流萤缩在角落,从茶几旁边探出头来偷偷瞄他。
难道他从一开始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等着她自投罗网?为什么?
“想通了就过来。”
韩正卿放下茶杯,双手交迭,坐在沙发上显得十分闲适。
流萤吞了口水,小手迅速地整理衣服,可这上衣搓成了一条,一时半刻也理不顺当。
“脱了吧。”
闻言,流萤一下子缩在茶几后面,抱着膝盖尽可能不让韩正卿瞧见她。大少爷果然是惦记着她的身子,这如何使得?!
流萤支支吾吾地说,“…大少爷,我…我还不想…”
韩正卿轻笑一声,“去衣柜里找一身衣服换上。”
流萤登时羞了个大红脸,好像她满脑子都是那事一般,她在大少爷面前当真是一贯的没脸面…
“那、那你闭上眼睛!”
“好。”
流萤从柜子后面歪出个脑袋,瞧见韩正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