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犯困,似睡非睡地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说什么?”
“没什么。”褚峻温和沉稳的声音在夜色中传进了他的耳朵,“睡吧。”
宁不为眼皮发沉,嘟囔道:“你说宁修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褚峻枕着胳膊目光温和的望着他和两个人中间熟睡的孩子,伸出手揉了揉宁不为的头发。
“很快的。”
几日后。
浮空境。
晏锦舟的尸体虽然消散,然而整个大墓还安然无恙,宁不为和褚峻到的时候,在碑前看到了一串佛珠。
沉月山大战已经过去了一年多,这串佛珠也落了许多灰尘,被淹没在杂草里。
但再仔细看,却又不太像佛珠,而是用某种木料磨出来的珠串,里面有一颗颜色格外深,像是檀木深沉的颜色。
“是颗凝聚记忆的圆珠。”褚峻道:“同之前你师父在墓中留下的那枚很像。”
但是很显然,这颗记忆珠子的主人另有其人。
宁不为对明桑和晏锦舟之间发生过的事情并不怎么了解,也不懂这串珠子的含义,但到底于心不忍,将这串带着回忆的珠子一并葬进了晏锦舟的墓穴中。
生不能同衾,死却能同穴,也算了却晏锦舟的一桩执念了。
从浮空境出来,宁不为和褚峻便回到了在外等候的飞舟上。
今天是几个孩子回万玄院的日子,宁不为和褚峻打算先把他们送回万玄院,顺道去趟震府无时宗,听说褚屹几人在那边遇到了些麻烦,最后再过巽府宁城回到辰城。
但是前几日在梨城,几个孩子都玩疯了,宁不为和褚峻乐得清净没去管,后果便是几个大的正在疯狂地补这几日落下的课业。
冯子章和江一正面色苍白的画着阵法和符纸,仰灵竹对着桌上的药鼎不断施法企图加快速度,崔元白抓耳挠腮地抄着厚厚的一沓书,一炷香过去才翻了一页。
宁修和小黑坐在地板上玩大黄甩来甩去的尾巴,倒是没有赶课业的痛苦,看得冯子章几个羡慕又嫉妒。
“爹——太尊——让飞舟开慢一些!求求了!”江一正一边飞速画一边哀嚎。
冯子章书桌上纸张乱飞,“完蛋了完蛋了!掌教会抽死我的!”
“爹爹,我不想抄了,你帮我抄好不好?”崔元白苦哈哈道。
宁不为皮笑肉不笑道:“昨天我催你们做的时候你们怎么说的?不着急,还有时间?”
褚峻八风不动道:“人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承担对应的后果。”
“嗷——”大黄一个激灵从地上蹦了起来,化作了大叔坐在地上一手拎起一个崽子,“你俩谁咬了爷的尾巴!?”
“哎呀~”宁修一脸无辜地歪了歪脑袋。
“哎呀!”小黑学着宁修也歪了歪脑袋。
大黄猛地张大了血盆大口,威胁道:“再敢咬爷,爷就将你们扔到深山老林里去!”
“哒?”
船舱里吵吵嚷嚷,热闹非凡,小小一叶飞舟穿破层层流云,掠过无数飞鸟,朝着万玄院的方向缓缓飞去。
苍穹之下,群山绵延不绝,无尽河水滚滚向东,恢复了生机与安宁的大地之上,无数修士与凡人忙忙碌碌,构筑起一方辽阔红尘。
万玄院中,数不清的年轻弟子朝气蓬勃地走进了海岛,朗朗书声在波涛声中时隐时现,郝诤和尚暖薇带着掌教们正准备新的入学事宜,却收到了一封信。
谢长安和谢长明被自家叔叔和姑姑押着进了院中,谢致一边瞪两个崽子一边焦头烂额地接过了来信,看清上面的纹路后愣了一下。
论道山遗址上,以南和钟儿祭拜完师尊桑云,便看见站在前面的藏海楼楼主桑田看着信封上崇正盟的纹样,伸手接过。
蔼蔼云雾中,深山寺庙,佛音袅袅,年轻的主持带着众多弟子终于迎回了明桑禅师的舍利,刚起身掌心便落了一封信。
卫雪松卫清泉兄弟二人站在血泊中,看着周围了无生气数不清的尸体,染血的手捏住了信封的一角。
莺歌燕舞香粉扑鼻的花丛中,卿眠靠在几名面容清秀的男宠身上,慢条斯理地打开了信封。
展开信纸,即墨鸿彩快速地扫了两眼,便交给了座上的即墨元……
几乎是同一时刻,十七州数不清的宗门与世家的掌权者,都收到了一封来自崇正盟的信封,里面只有单薄的一信纸,纸上寥寥几字,却让许多看信之人面色大变。
飞舟停在了沉月山山顶。
宁不为接过褚峻递来的信纸,垂眸扫了两眼,便将信纸揉碎撒了出去。
大黄蹲在栏杆上,看着植被茂盛的沉月山和远处正在修复的宁府,继续道:“……虽说能扭曲时空,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法子成不成,稍有不慎人就会折在里面再也出不来,连带着我都会死,所以我从来都没用过,顶多情急的时候会扭曲空间,不过是将一天的路程压缩至一炷香罢了。”
“我这辈子就胆子大了那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