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凉~哩!哒!”宁修摇晃着走过来抱住宁不为的小腿。
爹爹娘亲~要和我住一间哒~
宁不为被这一双双眼睛盯着,罕见地脑子有点转不过来,“我和他——”
说不是道侣,可道契结了,雷劫也帮着挡了,神交双修也没落,亲儿子都会喊爹了……
可说是道侣,他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于是他和许多当爹娘的一样,无师自通地糊弄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别管,忙你们自己的去。”
于是一群崽子又兴致勃勃去各自房间里布置窝去了。
只有宁修还抱着他的小腿仰着小脑袋。
宁不为伸手将他抱了起来,看着他和褚峻十分相似的那双眼睛出神,有一搭没一搭地捏他的小脸蛋。
“爹爹~不!”宁修大概被他捏疼了,气鼓鼓地拍他的手。
宁不为很识趣的收回了手,低头问他,“要是……很久见不到我,你小子会不会把我给忘了?”
宁修眨了眨眼睛,歪了歪头,“啥?”
“啧。”宁不为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你这是跟谁学的?”
“大~哥哥~”宁修见他爹笑,便也跟着一起笑。
“算了,就快你生辰了。”宁不为抱起他来掂了掂,“一岁了,儿子你起来成熟了不少啊。”
“哒!”宁修搂着他的脖子往宁不为脸上亲了一口,正好啃到他爹的鼻尖。
“哎,糊我一脸。”宁不为嫌弃的抹了一把,举着宁修仔细地瞧。
当初那么一丁点儿大揣他前襟里都绰绰有余的小东西,现在白白胖胖都能走会说话了,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竟然真磕磕绊绊养活了。
“小兔崽子。”宁不为哼笑了一声。
最后还是没有和褚峻住进一个房间。
褚峻将宁修哄睡之后,推开房门出来,一抬头就看见宁不为懒散地坐在对面屋顶上,手边还放着坛开了封的酒。
见他出来,宁不为便冲他招了招手。
片刻后,褚峻和他一起坐在了屋顶上,晒月亮。
秋风渐凉,虫声唧唧,在梨城看到的月亮要比浮空境小上不少,平白多了分寂寥的意味。
“后天是宁修的生辰。”宁不为看着院子里的小路,月光洒在青石板上沁凉,“我刚在无尽河边上醒过来的时候,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还以为他是谁扔进我怀里的,皱巴巴一团跟个没毛的小耗子一样……”
即使看见他眉心的九叶莲家纹,其实也是不想养的。
那么点大的小东西,身上玲珑骨的气息又那么浓,他怕自己忍不住给炼化了,但莫名其妙就揣进了怀里,在冷冰冰的雨里靠他不怎么暖和的体温暖着。
宁修不会说话也不会自己吃饭,除了尿床只会哇哇大哭,还总会被人给盯上拖后腿,半点用处都没有,搞得他焦头烂额,后来在临江城他一时犯浑差点给扔了……
宁不为已经忘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习惯了半夜时不时起来给他喂米糊换尿布,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听见他哭不再是不耐烦,而是心急火燎生怕他哪里不舒服。
放在一年前,他打死都想不到自己会变成这样。
“我以前,一直想不明白爹娘当年为什么要把我藏起来……我宁愿和他们死在一起。”宁不为扯了扯嘴角,目光平静地看向褚峻,“但是有了宁修之后,我就明白了。”
好好活着,原来是他爹娘对他最大的期许。
玉泉(二十四)
冯子章吹熄了蜡烛, 然后蹲在地上补完了房间内阵法的最后一笔,将整个房间笼罩在结界中,然后从纳戒中掏出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小瓷瓶。
小蘑菇趴在他的肩膀上抖了抖菌伞。
冯子章伸手摸了摸它, 小声道:“别害怕,他现在伤害不了我们的。”
说完, 他默念口诀,整个人消失在了房间中,只有一个小瓷瓶安静的立在桌子上。
瓷瓶内的空间和冯子章现在住的房间差不多大, 只是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除了一个浑身都是血的人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 四肢都被散发着金光的符纸牢牢钉在地上。
冯子章小心地走近他, 然后就听见一声沙哑的笑。
“你终于想通了?”褚信剧烈地挣扎了一下, 伤口处的血又缓缓地洇了出来。
冯子章没敢走得太近,警惕地盯着他,“想通什么?”
“杀了我啊。”褚信目光阴沉沉地盯着他,“我三番四次想要你的命,上一次若不是这只臭蘑菇突然出现,你现在早就是个没有灵根和丹田的废人了,这样你都不打算杀我?”
冯子章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
之前他被褚信控制住险些剖了灵根, 但小蘑菇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帮他挡了一击, 还被削掉了一半的菌伞, 他晕了之后又被疼醒,当机立断把本来就身受重伤的褚信给困在这个不知名的法器里。
他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