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子章赶忙将小狗抱起来,和颜悦色道:“欢欢别怕,它不咬人的。”
话音刚落,小奶狗的头猛然变大含住了他的脑袋。
崔元白:“!!!”
冯子章一边拽狗头一边在狗嘴里瓮声瓮气道:“意外……唔,它今天可能见到你就比较激动——”
江一正手忙脚乱地揪住大黄的后颈皮,用上大力气又怕把冯子章的脑袋也扯下来,咬牙道:“大黄听话!快变回来!”
景和太尊怀里抱着个大哭不止的奶娃娃,腰上挂着个惊慌失措瑟瑟发抖的幼童,脚还被拽狗脑袋的冯子章踩了一下,哭声叫声汪汪声不绝于耳,他一脸木然地打了个响指,连狗带人都突然静止不动了。
整个房间霎时安静下来。
郝诤不急不缓地往棋盘上落下一子,笑眯眯的看向他,“哎呀,这局我赢了。”
褚峻:“…………”
郝诤揶揄,“清净道好修?”
褚峻看着一群孩子满地狗毛,幽幽叹了口气。
论道(三)
宁修被褚峻抱在怀里, 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哑着嗓子对褚峻喊:“啊~哒~”
爹爹~我要爹爹抱抱~
他已经吃了好多糊糊,睡了好多觉觉,还是没有等到爹爹回来, 他好生气哒!
褚峻伸手给他把脸上的泪抹掉, 哭得这般凶, 大概是又想宁不为了, 他温声哄道:“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宁修瘪着小嘴,哼唧了一声,转头看旁边的陌生人, “啊?”
你是谁啊?
崔元白拽着褚峻的袖子看襁褓里白白嫩嫩的小娃娃,抿着唇神情严肃,还有点紧张,“爹, 他好小。”
旁边给大黄梳毛的江一正“噗嗤”笑出声来, “你也不大呀。”
崔元白见那只叫大黄的狗趴在她膝盖上, 整个人都紧绷起来,往褚峻身后躲了躲, “姐姐, 能不能……把它拿远一点?”
江一正拎起大黄来远远地给他瞧, “你看, 多可爱啊。”
崔元白整个人快扒到褚峻身上, 冯子章刚清理完房间里和身上的狗毛, 将大黄拎过来,“小江你别吓唬他。”
江一正嘿嘿一笑, 拍了拍手, 问褚峻, “太尊,爹他也去论道大会吗?”
“嗯。”褚峻点头。
“那爹他知不知道咱们也会去?”江一正激动道。
“我没告诉他。”褚峻愣了一下。
“正好给他个惊喜。”冯子章将大黄放到地上,叹了口气,“小山这两天都想他饿瘦了。”
褚峻低头看着襁褓里白白胖胖的儿子,对这个说法表示怀疑。
等宁修被哄睡,褚峻才有时间单独去找郝诤。
郝诤刚训完两个不听话的小弟子,眼底怒火未消,见褚峻进来,使劲摇头道:“一届比一届难带,还不如宁乘风呢!”
褚峻弯了弯嘴角。
郝诤随手设下结界,“小山睡了?”
“嗯。”褚峻将之前那具白衣躯壳放了出来,“乘风说这具躯壳心口处有一块朱雀刀碎片,我之前全然未察觉,应当就是被那蛊虫包裹住了。”
郝诤皱起眉,起身看向这躯壳,“照这么看,若当时你真身出来,这刀和蛊虫便会在你心口处,再加上你本就心魔未除……嘶,果然歹毒。”
“我的元神在躯壳和真身中没感觉到差别。”褚峻沉思片刻,看向郝诤。
郝诤道:“一丝半点差别都无?”
按理说,即便是同一人的心魔,在躯壳和真身中也会有所不同。
“你现在真身上的心魔是强行从宁乘风身上渡来的,这躯壳里蛊虫能引发的心魔是那青光搞得归,二者半点差别都无——”郝诤皱起眉,“你怀疑当年给宁乘风种下心魔的那人和如今这蛊虫的主人是同一个?”
褚峻点头。
郝诤神色凝重,“当年你将这心魔渡来,便直接走火入魔,五百年都没能将其彻底祛除,若真是同一人所为,还真不可小觑。”
褚峻声音发冷,“此人当除。”
郝诤深谙他做事的风格,委婉劝道:“你现在还有四个小娃娃要养,宁乘风的性子又急,疯起来除了你谁都管不住,可不能冲动。”
褚峻目光平淡,“自然。”
他自认现在脾气好了许多,能恐吓就绝不动手,能商量就绝不见血。
郝诤不怎么确定地看着他,“那你打算怎么办?”
“将计就计。”
——
论道山位于中州的东北方,东临虚境泽,南面无尽河其地处整个十七州灵力最充裕的灵脉,整座高山拔地而起,踏云而起浮于半空,桂殿兰宫依附山峦之势而建,绣闼雕甍瑰丽磅礴,花树幽石仙气杳然。
论道山山顶之道场相传是上古时期长生道祖收徒讲道之地,因为被命名为长生道场,自高空俯视而下,横无际涯,云澹生烟,恍惚若见紫气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