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屏障将他们牢牢护在了里面,外面山石倾颓幻境湮灭,里面却安稳无虞。
宁修被陌生人抱在怀里,冲着空中的宁不为伸着小手,哭得撕心裂肺嘴唇发青。
幻境外,以承运楼为中心的噬魂阵连接起客栈中的噬魂阵,遮天蔽日的藤蔓簌簌而动,整座临江城地动山摇,城内无尽河霎时波涛汹涌,临江城上空电闪雷鸣黑云滚滚。
围在临江城外面的修士们神色惶然,他们早就察觉到临江城异状,这些天来一直在想办法进去却寻不到办法,同里面困着的人也联系不上,此时城内出现异动,显然那结界有所松动,此时正是破城的好时机。
云中门长老闻鹤深的四个徒弟都被困在临江城,他此时心中焦灼,见状催动自己的献风剑,对身后一众门人道:“云中弟子随我破城!”
崇正盟十大长老之一褚白亦是祭剑而出,“崇正盟众人听令,准备破城!”
更有寂庭宗合欢宗等来救人的宗门,看准时机随时准备破城而入。
城内狂风大作,幸存而下的修士们灵识归位,然而不等他们庆幸,要么被卷入无尽河底,就被城中充斥着的黑雾白骨捆缚而住,神魂在逐渐消逝,惊恐地嘶吼出声。
宁不为唇角不断溢出污血,渡鹿还在拼死挣扎,势必要拉着宁不为陪葬。
宁不为力竭,如同断线的风筝从高空坠落,掉进了无尽河之中。
冰冷的河水浸入口鼻,宁不为在水中睁开眼睛四处搜寻,破水声自耳后传来,他猛地往旁边一躲,脸上便多了一道深深的伤口,血顺着伤口洇出来,在水中扩散而开。
他在水中转了一圈,却不见渡鹿身影,准备游上去换气,脚腕却被冰冷的水草死死缠住。
胸腔里的空气逐渐稀薄,血和水混在气管里,宁不为开始不停地往外咳血,就在此时,他余光里陡然发现了处异样的光源。
半晌后,宁不为咬着牙操控着无数绿色藤蔓,化作一只巨掌将渡鹿的真身从无尽河底抓了上来。
真身被抓,渡鹿脸色惨败,口中不断溢出鲜血,恨恨地望着宁不为,“你……杀了我又能怎么样?宁、宁行远已经死了……姓宁的都已经死绝了……巽府参商二州近千万人都……都因你们宁家不得好死……宁行远拼死护下你一个……你却入了魔,十七州人人喊打……如同、如同丧家之犬!哈哈哈哈!”
“宁乘风!你就是个天煞孤星!你身边的人谁都活不了!”他垂落的手牵动着大阵,两人位置瞬时倒转,河底大阵带着千钧之势轰然压向宁不为,脸上露出个阴毒的笑,可那笑却凝固在了半道。“呃——”
宁不为一手撑阵,一手催动灵力,绿藤化作的巨掌径直将渡鹿捏成了一团血水,淅淅沥沥落在了汹涌的无尽河底。
朱雀碎刀上面的裂痕逐渐变多,恐怖阴冷的黑雾笼罩了整座临江城,噬魂阵凝聚而起的黑雾聚拢在他的左手指间,缠绕着直直刺入他的手腕血液,另一只手操控着数不尽的绿色藤蔓。
他原本猩红的眸子闪过千丝万缕的绿光,两者像是在缠斗。
宁不为显然已经丧失了神智,鲜血自胸前的贯穿伤口汩汩而下,左手已经化作了嶙峋骨爪。
他终于支撑不住,渡鹿留下的大阵压碎了他的手臂,轰然而落。
“乘风!”晏兰佩目眦尽裂,催动着灵力飞身而上。
被护在藤蔓中的宁修嚎啕大哭,冲坠落的宁不为伸出小手,身上爆发出一道灿然金光。
与此同时,城外雷霆暴动,想方设法救人的诸多修士御剑而起,无数灵力凝聚成一柄巨型长剑,引雷而下,带着千钧之势轰然劈向那遮天蔽日的藤蔓!
生者
褚峻修得是清净道。
清净道, 顾名思义,神清心静,遣欲澄心, 清净为要。
他在无时宗十万山峰中选了最偏僻的一座, 开辟洞府, 在外设下大阵,谢绝一切访客,只为参悟清净道。
他感悟大道,身处一隅而心有天地,自得其乐, 若无意外, 他可在此处静悟千年。
若无意外——
短短不到一月,往日眨眼便可过的时间里,他突然有了个亲儿子, 阴差阳错和一个厚颜无耻的修士神交……
听到哭声, 褚峻再次睁开了眼睛。
每次来孩子都是遇到了危险, 褚峻已经做好了要给他修复灵识的准备, 孩子的母亲大概是位女中豪杰, 带着儿子上刀山下火海,每次都要折腾掉半条命。
宁修落在了一个熟悉又有点陌生的怀抱里, 登时止住了哭声, 伸出小手来抓住褚峻的前襟, 急到不行, “啊!啊啊!呀!唔!”
白白!快救爹爹!好多血!害怕!
完全没有领回到他意思的褚峻:…………
小孩浑身都是血, 灰头土脸地在他怀里动来动去, 抓着他的衣服不肯放。
褚峻拎起孩子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没发现有伤口, 目光有点疑惑。
有了从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