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给你。”
他脸上有道很深的伤口,荧一眼便认出,是哥哥那柄佩剑所留下的痕迹。
“…谢谢。”
达达利亚放下架在她脖子上的小刀,想用另一只手来接那两只纸鹤,但他的手刚伸出一半就停住了。
荧心里一阵发毛,正当她以为他要跟她撕破脸动手时,他却有些困窘地笑了笑:“我的手还是湿的,会弄皱它们,你等我一下,我去擦干身体。”
他是不想对她下杀手,还是觉得现在的她没有还手之力,已经失去了让他出手的价值?
达达利亚背对着她,拿起另一条干的浴巾开始擦拭身体。
他看起来完全不设防,她可以趁这个机会……
如果要杀他,该从哪里下手?
她麻木地思考着。
咽喉吗…?
那里,早上的时候,她还攀着他的脖子亲吻过……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手一直在发抖?
“哐当。”
当她看到一旁脏衣筐里的某件东西时,握在手里的剑终于克制不住地连同眼泪一起落下,砸在地面的瓷砖上,发出金属振动的嗡鸣。
一直以来一切的怀疑,都在这道铁证面前串连了起来。
月初达达利亚在深渊与哥哥的那一战,之前冰钓他脸上莫名出现的伤,还有他今天对她说他要去纳塔实则出现在这里的谎言……
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他在利用她当诱饵引出哥哥。
“啊,怎么连剑都拿不稳了,”穿好衣服后,达达利亚弯腰拾起荧落在地上的那把剑,将剑柄塞进了她手里,他细心地合拢上她僵硬的手指,“拿好,不要再弄掉了。”
她像只提线木偶那样,被动地接受着他的摆布,过了很久之后才有反应。
达达利亚正在用新的毛巾轻轻擦她脸上的泪痕和血迹:“这里很危险,你不该来这的。”
“那你呢…?你又在这里做了些什么?”荧抓起脏衣筐里的那件披风,上面还粘着一缕带血的金色长发,她将披风在他面前用力抖开,“这又是什么?!”
白色的披风上斑驳的血迹…是哥哥的吗?
达达利亚回避着她质问的目光:“…是脏衣服。”
“这就是你的「想办法」吗?「公子」大人!”
荧举起那件披风重重砸向他,他这回没再躲开,硬生生地挨了她这一击。
“咳咳…咳咳咳……”
光是这一砸,就耗尽了她身上最后一点力气,一阵眩晕过后,她跌坐在地上不停地咳嗽着,地上薄薄的一层积水很快就被她咳出来的血给晕染成了浅红色。
胸口好痛…骨头应该是裂开了,不知道有没有戳到内脏……
自己这是要死了吗?
哥哥都不在了,她还有继续活下去的意义吗?
旅途的意义,天理什么的…都不再重要了吧。
达达利亚蹲了下来,有些抱歉地想要扶起她:“对不起…但这是任务,我必须执行。我不做,也会有其他人去做的。”
——他怎么还有脸说出这种话!!
握着剑的手又开始颤抖,这次是因为愤怒。
达达利亚犹豫了几秒,还是牢牢抓住荧的手腕将她从地上扯了起来:“别的事情以后再说吧,你现在必须得离开了,他们应该已经开始往这个方向搜查了,以你现在的实力,是打不过「博士」的。”
废话!她当然知道!要是打得过…要是她打得过……
见荧还是固执地不肯跟他走,达达利亚叹了口气,不由分说一把抱起她往里走:“后面有条小路,我带你出去。”
“听话,不要再闹脾气了,如果被发现,是会死掉的哦。”
他耐心地哄着她,毫不在意自己刚换的衣服上又沾满了她的血迹。
“我要…我要杀了你……”
即将陷入昏迷前,她的手再一次攀上了他的脖子,只是还没来得及掐住他便已脱力垂了下来。
达达利亚完全不将这点威胁放在眼里,用看小孩子闹脾气般的眼神看着她:“好好好,但要是在这里死了的话,就再也没有机会杀掉我了,像现在这样可怜的你…是杀不了我的。”
“所以…不管怎样,都要继续活下去。”
“…我也希望你能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