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那么免不了就会被人疏忽。
即便是皇帝,也难以免俗。
每一年的正月初,早上有正旦大朝会,下午要设宴宴请百官,至于诸多繁复的祭祀之礼,就更不用说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帝后二人都忙得脚不沾地,哪里有空去特意庆贺生辰?
不错,是帝后二人。
从前他们还住在和光殿的时候,桓羿曾经说过,甄凉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什么时候,他愿意把自己的分她一半。却不想,两人竟果真十分有缘,认回了穆家之后,甄凉便得知自己的生日果真也在正月初,与桓羿是同天。
所以从桓羿登基开始,这天就自动成了大魏的二圣节。
只不过因着是元旦日,所以群臣虽然也会上贡各种贺礼,但专门的庆贺,自然是没有的。
不过,对于桓羿和甄凉而言,这到并不是什么坏事。因为无需搞那些盛大的典礼,与群臣共同庆贺,那么夫妻俩就能坐下来,单独吃顿安生的生日宴。
虽然菜色简单,但都是甄凉亲自下厨做的——自从当了皇后,她也越来越忙,年里难得有天能下厨,也只有生辰这日,不论再忙,都不会忘了亲自动手。
早上碗长寿面,仍旧像是从前那样,两人分吃。
之后各自去忙碌,等到晚上入了夜,事情都消停下来了,夫妻俩便自己在殿中摆桌席面,小酌几杯。不需要应付外人,倒比什么样的庆贺都更能叫人心情愉快了。
以至于到了后来,渐渐成了定例,就连朝臣们也都习以为常了。
不过事涉帝王,自然不可能真的与别家样。在桓羿年轻时,满朝文武自然不大在意他的生辰。然而随着桓羿年纪渐长,这生辰渐渐变成寿辰,百官也越来越关注这个日子了。
老桓家的皇帝不算短寿,但也肯定不是长寿之相,而且从太宗和成惑皇帝的情况来看,只怕还有些祖传的毛病。这可是关系到整个大魏安慰的事,自然容不得他们疏忽。
于是就总有人想推陈出新,在这日弄点儿新鲜的花样出来,讨好皇帝。
可惜桓羿对这些都没兴趣,全都打了回去。若有人问起来,就只管说是不愿意因为自己的生辰,就大张旗鼓、劳民伤财。其实只是懒得应付他们。——平时朝堂上躲不过去也就罢了,这日,好歹让他松快几分。
然而总有人不肯相信他是真的不喜欢这些。
于是又想出了新花样。
这回,却不是借他们自己之手,而是将桓畅推出来,做了这出头的鸟儿。
这年桓畅也有十岁了。
前些年,曹皇后遵守之前的约定,将他送到宫中来进学。桓羿也没有含糊,立刻就从朝中挑了几位宿儒为他讲课,又亲自从翰林院挑了批展卷官和侍读、侍讲学士。
因为多年来后宫直没有添人,而大家早就有了皇帝无嗣的准备,所以此时也没有掀起任何波澜,倒是让很多人看到了桓畅这个储君的潜力,开始逐渐汇集到他身边。——即便他只是个七八岁的垂髫童子。
但桓羿素来不喜欢这种风气,也有着足够的警惕,所以好歹没有在朝中弄出个东宫系的势力来。
这却也让不少人心下失望,于是偶尔会撺掇下桓畅。好在这孩子年纪小,但被曹皇后教得很好,多半时候都不会被人说动,倒也相安无事。
不过给皇帝祝寿的事,身为储君,自然是避不过去的。而且随着年纪渐长,读书识字明理之后,桓畅也开始清晰地意识到自己身份的尴尬之处。
过了十岁,虽然还是年幼,但是以储君的身份来说,已经可以跟着皇帝观政了,他自然也需要在这个时候表现番。
于是一封奏折就这样被炮制出来,送到了桓羿案前。
“小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心事了。”甄凉看到桓羿带回来的这封奏折,倒也并不奇怪,只是问,“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折子里,身为储君的桓畅提出,这么多年帝后都没有庆贺过生辰,他身为晚辈,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以前自己年幼,没有能力,现在稍微长成了,愿意为皇帝分忧,所以主动请旨筹备这次的生辰宴。
“还差得远呢。”桓羿往引枕上靠,身体完全放松下来,不由舒服地叹了口气,道,“朝中之事哪有这么简单,还是再多读两年书的好。”
至于那私底下撺掇此事的大臣,桓羿提都没提。既然起了这样的心思,那也就应该有承担责任的准备。
“臣妾倒是有个想法,只是不知道合不合适。”甄凉闻言,突然来了灵感。
“皇后但说无妨。”
“储君身边的老师,自然个个都是博学多才的大儒,但是如今我大魏的局势,早就与从前大不相同,光是学这些东西,只怕不够。”甄凉道,“宫中如今这么多个学院,不如让他也进去感受番。”
免得读书读傻了,成了个腐儒。
桓羿眼睛亮,手指点着桌面笑道,“这主意倒是不错,回头就在朝中提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