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觉得不可再这般放纵桓羿。
他的名声太大——哪怕不是什么好名声,对自己也不利。毕竟知道他的人越多,盯着他的眼睛越多,再要对他做点儿什么,就越是觉得掣肘。
有一瞬间,桓衍甚至有些后悔没在桓羿刚刚回宫,默默无闻地住在和光殿里时,直接动手把人灭了。
不过,转念想想,直接把人杀了有什么意思?桓羿死了,也是无知无觉的,倒是活着,才能亲眼看到自己今日的风光,才能时时刻刻都处在自己的阴影之下,体验自己从前的那些感受。死了,岂不是便宜了他?
所以如今也不该让他出风头,就该让他一直默默无闻,任何事都做不成才好。
好在现在也不迟。
得到了再失去,岂不是更痛苦?
所以这日处理完了政事,暂时休息的时候,桓衍再次收到桓安递来的跟桓羿有关的消息,便感叹道,“越王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朕原以为他只是久不出门,在宫里闷坏了,所以想做点儿什么。如今却是闹得越来越荒唐,叫人担忧。”
这话虽然说得漂亮,好在如今在他面前当差的三个人,无论桓安、何荣还是刚刚回京的潘德辉,都知道他对桓羿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于是三人附和着他说话。
桓衍这才满意地问道,“那依你们说,此事该如何处置才好?”
桓安道,“越王身为天潢贵胄,总是沉迷这些东西,影响确实有些糟糕,说不得还会连累其他皇室中人的风评,陛下当严厉申斥才是。”皇室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那些宗室们,纵然一直边缘化,根本无法染指皇权,但也依旧维持着皇室成员的尊贵,哪里会像桓羿这般行事?
这句话,桓安说得真心实意。因为受影响的不光是桓衍,还有其他皇室成员。
何荣却并不赞同他的说法,“越王想必只是年幼贪玩,不知道陛下的苦心,哪里就至于连累皇室的风评了?陛下好生与他分说,想来越王定能理解。”
两人很快就吵了起来,虽然当着桓衍的面,也不敢闹得太过,但各执一词,互相攻讦,还是听得桓衍头痛。
再说,严厉申斥还是好生分说,有什么区别?都是要他去跟桓羿说,“弟啊,你现在做的这些事不太合适,要不咱别干了?”若果真兄弟情深也就罢了,可是桓衍要的,可不仅仅是让桓羿安分下来。
他揉了揉额头,忍不住斥道,“够了!成什么体统?”
何荣立刻干脆利落地认了错,脸上的表情却是得意的。最近潘德辉回京,他没了后顾之忧,精力都放在了跟桓安争斗上。他这个人笑眯眯的,下起手来却十分狠辣,桓安猝不及防之下,竟也损失不小。
他虽然是跟随过太-祖的人,朝政之道了解很深,但现在的朝堂毕竟不同于二十年前了。何荣却不一样,他早就跟前朝的重臣们都拉上了关系。桓安就是再有手段,论起执行能力还是比不过他。
两人有胜有负,在皇帝面前互相排挤,彼此都动了火气,有时候难免会闹得太过了一点。
桓安的表情顿时难看起来。
他今年已经快七十岁了,精力自然不比从前。进宫的时候倒是踌躇满志,到了桓衍身边才发现,自己更多的时候是在替对方收拾烂摊子,查漏补缺。光是这样,也忙得不可开交。
所以他的心情很复杂,有时候他觉得幸好桓衍是这么一个好敷衍的人,自己才能暗地里动手脚。但有时候又觉得,太-祖皇帝一手打下来的江山,竟交到了这种人身上,真是作孽。
再加上时间久了,桓衍对他也早没了一开始时的那种尊敬,甚至开始限制他手中的权力,彼此之间的关系就微妙了起来。
若非为了制衡他,何荣和潘德辉哪有那么容易重新回到皇帝身边?
何荣一回来,就处处跟他作对。桓安要做一件事,比之前更难了十倍,顿时有种后腿被人拖住,前进不得的糟糕感觉。
即便是桓安,也不免有些着急了。不然他真怕一直这么拖下去,自己闭眼的那一天,都看不到他想要的局面。
看来,还是应该先将障碍物扫除。
桓衍暂时不想理会他们,看向一旁沉默的人,“潘德辉,你怎么说?”
“老奴倒是觉得,两位总管说的都有道理。”潘德辉躬身道。
桓衍被他气笑了,“你倒是会和稀泥。朕是要你拿出章程来,懂了吗?”
“这……老奴倒是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尽管说就是了,你什么时候这么小心了?”桓衍不约地指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