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温了不知多久的酒。辛辣的感觉从口腔蔓延至胃里,又从胃部扩散到四周,桓羿这才吐出一口气,慢慢放松下来。
甄凉又叫人给他揉搓四肢和手脚,等血脉重新流通了,才把人塞进温暖的被子里捂着,把熬得稠稠的肉糜粥端了上来。
喝完了粥,说了几句话,见桓羿面上掩不住的疲惫之色,甄凉便低声道,“歇一会儿吧,夜里还有宴席呢。”
她扶着桓羿躺下。桓羿确实很累了,微微点了点头,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到天色擦黑,才终于醒了过来。睡梦里似乎都一直待在温暖舒适的地方,所以醒了之后也觉得整个人浑身轻松,精神抖擞。
甄凉见他彻底恢复了,这才放下心。
晚上的宫宴,跟之前的小宴不同,男女是分席而坐的。甄凉送桓羿离开,索性就去了冯姑姑那边帮忙。
冯姑姑一见她,连寒暄的话都来不及说,劈头盖脸砸过来许多的差事,甄凉便只得忙碌起来。中途听到前头似乎喧哗了一阵,但很快就安静下来。甄凉虽然不放心,但一时也顾不上。
等到都忙完了,才听冯姑姑说,“方才好像抓到了一个女官与人私会。”
“什么?!”甄凉险些跳起来。冯姑姑也是听人传的消息,因为事情被皇后压了下去,所以暂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甄凉一猜就觉得,这事说不定跟桓羿有关系。他说的已经准备好了,就是这事?
但旋即她就反应过来,意识到这事绝不是桓羿栽赃嫁祸,应该确实有这么一件事,只是被他揭破了而已。
那个女官,多半是尚仪局的,而且应该与叶尚仪关系十分亲密。
她的反应太大了,冯姑姑吓了一跳,连忙拉着人坐下来,“你年轻,还不知道这宫中日子有多难捱呢。这种事虽然不多,却也是有的。”
女性在性方面总是被压抑得厉害,宫中的女子俱是孤身一人,却也大都恪守本分,很少闹出什么事情来。可是女官不同,她们是经过人事的,若是夫妻不谐还好,若是原本如胶似漆,入了宫也未必能一直守贞。
可是这种事,一旦被发现就是巨大的丑闻,所以敢这么做的也少。
所以与其他人相比,像冯姑姑这样的女官,对这种事,反而是同情大过厌恶。尽管这种事一旦发生,很可能会连累她们。
但说了这一句,冯姑姑就知道自己失言了,连忙道,“现下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形呢,不过你放心,应该不至于连累咱们,顶多是这一阵子宫里管得严些。”
“我知道了。”甄凉脸色依旧发白,“姑姑这里事情忙,我就先回去了。”
冯姑姑还是头回见她这么惊慌失措,但转念想到她对桓羿的心思,也就有些理解了。安抚了两句,便放她回去。
甄凉匆匆回到和光殿,才发现桓羿还没回来。
她发了一会儿呆,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桓羿确实没有用什么越界的手段,可是他揭破的是这样的事,甄凉也很难感觉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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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动摇
前朝由桓衍亲自主持的宴席非常顺利。
桓羿依然坐在很靠近桓衍的地方,但不知是不是过年了心情好,这次桓衍没有找他的茬。
唯一的问题是,桓羿身上穿的还是早上那一套,虽然没往里加炭,但现在端坐在殿中,四处都有火炉和熏笼,还是热得他出了一层薄汗,里衣贴在身上,好不难受。
所以当桓衍宣布今儿就到这里,大家可以自便时,桓羿不由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连忙起身出了大殿。
小喜子从后面赶上来,还想将手炉塞给他,但桓羿摆了摆手,并没有接,他现在只想吹凉风,把身上的热气散一散。
“外头天气这么冷,您才从室内出来,更要注意保暖防寒……”小喜子苦着脸跟在一旁,小声劝道,“殿下若是不接,奴才可不知道该怎么跟甄女史交代。”
桓羿听见甄凉的名字,脚步一顿,随意地问,“甄女史让你准备的?”
“那可不是?”小喜子一见有门,立刻道,“叮嘱了好几遍了,怎么答应她都不放心,我看甄女史恨不得自己亲自跟来呢!”
他说着说着,突然感慨起来,“甄女史对殿下的事,当真是亲力亲为,能自己做的,绝不假手他人。奴才听半夏说,殿下前脚出门去参加祭祀,后脚甄女史就开始安排回来的事了,连床都是她亲自暖的。”
桓羿突然听到最后一句,不由干咳了一声,努力压住想要上翘的唇角,伸手从小喜子手里接过了手炉,斥道,“这么多话!”
抬出甄女史果然有用!小喜子也不恼,偷笑了一下,忍不住问,“殿下为何不让甄女史跟着?”
“这大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