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还是个公主。
她和徐谨礼不一样,徐谨礼不受凡尘约束,但她不是,她是人。
在晋国,姑娘到年纪就该出嫁了,尤其皇室的女孩,从诞生开始,就天然带着政治身份和价值。
她们的婚姻在乱世,通常由不得自己做主。
那道圣旨送到水苓面前的时候,她有些发懵,仿佛当头一棒砸过来,一下子把她的梦砸个粉碎。
她不能逃避,这是她的职责。
她优渥的生活是由肩负的责任供起的,做了公主,不止有公主的快乐,还应有公主的担当。
身上的一丝一缕,日常的一粥一饭,都是百姓供养的。
现在她要用婚姻换取百姓安宁的生活,她不能有意见,她不该有意见。
要学会和得不到的一切割舍,无论是爱情还是徐谨礼,从她接到圣旨的那一刻,她就该学会告别了。
徐谨礼当时正在塞外,外地攻势太猛,皇帝求他守一月边疆,他答应皇帝就守一月。
结果就在一月中听到了婉德公主要出嫁的消息,他还反应了一会儿婉德公主是谁,他看待水苓只当她是个小女孩,忘了她还是个公主。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即刻丢下一切,化成白蛟穿梭在云雾之中,快速游曳在空中回去找她。
他说不清心中的那股感觉,又恼火又堵得慌,甚至对皇帝有些恨意。
他所珍视的孩子,怎么就这样随便嫁给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男人。
不该是这样,她不该走上这样的道路,他不能接受。
等他到皇宫上空时,已经是圣旨下达后的第二十日,消息传到边塞的速度太迟了,他赶回来用了快两天。那皇帝装病拒不见人,他不敢见徐谨礼,他怕徐谨礼,徐谨礼知道。
所以他去见了水苓,彼时水苓正在学习如何做一个称职的王妃。
什么都要学,那些讨厌的教条,讨厌的礼仪,甚至讨厌的房中术,她从反感到不得不接受再到麻木。
徐谨礼回来的时候,她累了一天,正在沐浴。
他要见她从来不用考虑时机,哪怕她赤裸着泡在池水里,徐谨礼依旧不管不顾走进来。
他了解人类的一切,但只挑自己感兴趣的事做,比如打仗。嫌烦的他就不管,比如人类的避讳礼节。
本质上学再多,懂再多,也都是为了水苓,只要她能接受,徐谨礼就觉得没问题。
所以当他把赤裸的女孩抱在怀中时,只觉得安心。
而水苓不一样,她有很多心思,旖旎的、怦然的、缠绵的情潮,和粘腻潮湿的、想和他紧贴相拥的欲望。
徐谨礼把她抱在怀里问她为什么答应,真的要就这样出嫁吗?
水苓一开始没说话,后来抱着他的脖颈,小声答应了一句:“嗯。”
徐谨礼不理解,有些火气,甚至带上了些奚落:“嫁给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男人?”
水苓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她作为公主的身份,有很多事不是她能够决定的,她要对子民负责。
她不能说不,但是又想问他,他这么生气,会不会是因为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她,和以往不同的那种喜欢。
她埋在他的颈间,唇和唇的距离不过一寸,她看着他的唇,问他:“那我该嫁给谁呢?”
徐谨礼答不上来,他心目中从没有考虑过这个人选。
他知道水苓终有一天会出嫁,但是他没想过她会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他连多看看无关紧要的人都觉得无聊,更别说拿那些人和水苓相配。
什么天皇贵胄在他眼中都不过如此,谁能配得上他的孩子?谁都配不上。
简直太荒唐。
水苓看他答不上来,心里落了空,垂下眼眸说道:“我还有十天就要走了,你能不能留下来多陪陪我?”
徐谨礼抿了抿唇:“就一定非要嫁不可?”
水苓笑了笑,叹了一口气:“谁让我是公主呀,也有姐姐和我一样,她们都嫁了。”
徐谨礼皱了眉:“别人要做的事,你也必须得做吗?”
水苓摇头:“不是,得看是什么事。事关家国,公主也得让步,这是公主的命。”
徐谨礼横竖不痛快,他原以为水苓会拒绝,会和他说不愿意,会和他哭诉,结果都没有。
她说这是她该做的,并且全然接受。
他甚至无法在这样的情况下说出那句:我想带你走。
现在他终于才发现,他和她不一样,他理解不了她,他没办法替她做主。
徐谨礼答应她留了下来,看着水苓去学那些繁文缛节,听女德女戒听得他眉直皱、火直窜,最后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说是房中术,嬷嬷把他赶了出去才开始讲。
不给听拉倒,徐谨礼不稀罕,什么劳什子!
他现在就每天在皇帝躲着的那个殿外来回走着,恨不得把他拎起来,摁着他的手把圣旨改了。
什么玩意,不会写圣旨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