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顷刻,被阎玫和异种因战斗而毁灭的废墟再度经过仿生智能的数据重置化完成复制重建,又恢复成为原来华美冰冷的样子。
“父亲。”阎玫这样说。
楼遗月不看他,楼遗月的目光以怜悯担忧的姿态望向观慈音,“慈音,过来。”
观慈音站起来,袍尾被他提起,将褶皱给晕染开来,又是端庄的模样,他对着楼遗月微微屈膝,没有被楼遗月“捉奸”的心虚,相反冷清极了地将一缕落在脸颊的长发重新拨回耳后,露出弧度漂亮的耳廓,和细长的脖颈线条,他的脖子有指痕鲜红。
他与阎玫擦肩而过时,阎玫在头颅轰鸣的暴躁与杀意里,隐隐约约像是一个错觉,听见他对自己说——
救我。
救我。
救我。
阎玫眼前被血红笼盖,他的脑袋自从上次在战场被诛凰一手掏烂后便留下后遗症,这会导致无数幻听和幻觉,会让他完全被杀意控制,而后大开杀戒造成人类无法挽回的后果。
今晚是因为观慈音在身边,他才没有做出更过分的事,可当意识逐渐清醒回笼,他忽然觉得自己对观慈音未免太过分了。
他毕竟是父亲的人。
要是父亲误会了什么,观慈音怎样解释得清呢?
模模糊糊的,阎玫被楼遗月带来的那支军队,自己的叔叔们强行打下药剂缓解失控带来的后遗症,暴怒混乱渐渐消减,他逐渐恢复正常,可他依旧不顾劝阻,直接进入了大厅。
大厅和方才一模一样没有一丝变化,只是楼梯尽头再也没有那滩浓香蛊惑的水液,珠帘后也没有美人作辑屈膝。
他上了楼,在父亲的书房前停下了。
他听见里面有哭声,很轻很轻,像是极力忍耐才没喊出来的那种因为疼痛而逼发出的哭声。
他这才有点明白,原来观慈音刚对他说的“救我”,不是幻听。
阎玫歪了歪头,眉眼有点烦躁。
在干什么呢?
楼遗月的书房内通生化实验室,由霓虹蓝液态玻璃制成的悬空鱼缸被汩汩灌入冰水,依稀还能看见方形赤红冰块滚落其间。
哗啦。
纯金打制的锁链将鱼缸外围缠绕住,透过锁链间的缝隙,一条纤长的宝蓝色蛇尾以痛苦的姿态蜷曲起来,这蛇尾像是经过改造,波光粼粼更贴合鱼类鳞片的质感,以及蛇尾也进化为尾鳍的样子。
比起百年前生存在东南亚地带属有鳞目蝙蝠蛇科的蓝长腺珊瑚蛇,这更像一条人鱼。
已经可以彻底适应那早被异种占据,人类无法存活的深海环境的人鱼。
“慈音。”楼遗月坐在檀木轮椅上,他的面容俊美如佛,额中央还有颗虔诚的血红细纹,以竖状的模样点缀在眉间,“为什么要让他摸你的舌根?我说过,我不允许你的舌根被除我以森晚整理外的人触摸。”
“您让我怀上他的孩子,我以为你不让我反抗他。”观慈音在深海鱼缸中的每一次游曳,蛇尾都会掀起珍珠般的水粒,如远古神话象征贪婪与死亡中的海妖塞壬,美丽而危险。
“可怀上孩子的前提是杀了他,观慈音,你不忍心?今天不是排卵期么?诱惑一个血气方刚的alpha与你□□,对你而言不该轻而易举么?你不止没有完成你的任务,你还怜悯了?怜悯他做什么呢。”楼遗月的腕骨搭在轮椅上,指间烟斗精致华美,丝丝缕缕的浓香烟雾攀升起来,朦胧他的眉眼。
衬得楼遗月格外矜贵,像古时代的书香贵族。
可他轻轻抬手,鱼缸外的纯金锁链折叠回墙角的机关口,仿生机械人为鱼缸瞬间通上高压电流,哗啦啦的电流闪烁明亮刺光通过冰水的加持更为强悍充斥入观慈音的皮肤!
这电流混着异种的血一并注射进大脑皮层,观慈音的发与眼一瞬变换色泽,成为一种世间最为清透的银与蓝。
银发蓝瞳,人身蛇尾,一张如仙圣洁的脸上却满是疼痛和折磨。
“我没有不舍得,他和其他任务对象没有区别,我知道的,我没有不舍得,只是……他是您的儿子,我以为,您也许会后悔。”观慈音的视觉神经在这一瞬甚至短暂毁坏,他瞳孔涣散开来,眼前一片漆黑,他茫然无措地掌心贴住鱼缸内表面,他在挣扎,在求救。
细长的手指间有薄薄的,珍珠粉的蹼,冰水格外轻盈,他的长□□浮在水里,有种窒息死亡的疼痛感。
他在失明中感知到了楼遗月的存在,顺着那抹檀香,在鱼缸外锁链的束缚里,他的额头抵住玻璃,一双含泣带泪的眼望着楼遗月。
“我永远不会后悔。”楼遗月叹声道。
他坐在这悬空鱼缸的侧面,微微仰头,像在仰望神圣无比的神明,这鱼缸自下往上看,如深海,孕育无数生命体盘旋而生,观慈音是其中最完美的艺术品,已然和人鱼相似的躯体周围,是一圈又一圈的鱼群,还有无数水母游离亲昵。
“慈音,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个任务了,如果你做不好,你这辈子都会被我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