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开?始在想,大姐也没?说错。说到底,自己才是这个导火索不是吗?
虽然她们是贪图名利,但?若是没?有接触到这样的?诱惑,也只会一辈子在锦州安于本分。虽然与?自己会有摩擦,但?也到底是磕磕碰碰的?一家人。
如果不是因为楚凌。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招惹了楚凌。
前方,突然多了一道身影。
姜芜停下了脚步。
几步之外伫立的?男人,一身白衣的?儒雅,将他的?狠厉伪装了几分。挺拔的?身姿与?伞下俊俏的?面容,恍惚间会真的?以为是哪家翩翩公子。
两?人对?上了目光。
姜芜握着伞柄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关节泛白。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我要跟你说的?好消息,”沉默了一会儿后,是楚凌先开?的?口,男人低沉的?声音在雨中依旧清晰,“但?是你好像没?有很高?兴。”
姜芜想笑。
这个男人这么会玩弄人心,他难道真的?觉得自己会因为这个高?兴吗?但?她没?有接这个话题,而是反问。
“楚大人。”自从凉亭里那一次后,隔了这么多天,她总算是愿意跟楚凌说话了:“你喜欢我什么?”
雨下得越来越大了,淅淅沥沥的?雨声打在伞上,隔着雨幕,姜芜勉强辨认出,那个从来不变喜怒、让人看不清情绪的?男人,脸上有片刻的?费解。
可以看出来,这个问题,有些出乎楚凌的?预料。
也不是那么好回答,因为他甚至真的?认真思索了一番。
“这个世界上,原本就有那么一些人,天生契合。”
这是楚凌思索出来的?结果,也确实是他第一次看到姜芜时?的?想法?。
跟这种人天生契合,那可真是倒霉透顶了。说得那般冠冕堂皇,其实理由不是很简单吗?
姜芜笑了笑,她从头上拔下一只金簪。
楚凌给她准备的?那些首饰,她向来不会动?,今日是难得戴了,这会儿被她取下来放在手?里,对?面的?人也没?有太大的?表情,似乎是习惯了她时?不时?就要伸出小爪,却又造成不了真正伤害的?样子。
直到姜芜将那金簪对?准了自己的?脸。
她终于看到了男人一瞬间改变的?面色。
“姜芜!”是带着怒气与?警告的?声音。
然而她没?有犹豫,她用尽了力?气,尖锐的?底端在她的?脸上留下了长长的?印迹。
很疼,姜芜疼得在哆嗦,手?也在抖。
命不舍得,这张脸她还是舍得的?。
如果没?有了这张脸,他就能不喜欢自己了。女人心里带着这样微弱的?希冀。
鲜红的?血液从那张原本白皙干净脸上流淌下来,滴落到了她的?衣衫上,还有一些滴落在了地上,瞬间融入了雨水之中。
在她还想要继续用力?的?时?候,手?已?经?被抓住了。
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闪身到了她跟前的?楚凌,阻止了她进一步的?动?作。
“姜芜!”握着自己的?那只手?用了十成的?力?气,让人能轻易感受到主人的?怒气。
姜芜手?中的?伞因为他的?动?作掉落在地,雨水让她有些睁不开?眼睛,但?听力?却特别清楚。
“听说梁谦已?经?离开?了桐淮,不日就要到达京城。”
姜芜手?中的?金簪一下子掉落在地。
什么?
“所以,不要再做,让我不高?兴的?事?情了。”
金丝笼(七)
姜芜的房间里,已经有大夫过来看过了。
桌旁坐着的男人面色阴沉,哪怕他们只是背对?着,也?让他们额头上冷汗直冒。
“大人,这?伤疤不深,好生修养,还是可以痊愈的。”
“会留伤痕吗?”楚凌带着冷意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温度。
“基本上不会留太明显的痕迹。”大夫尽量捡着稳妥的话来说。
但显然,这?话糊弄不了楚凌。
“我要的是一点印迹也?不会留下来。”这?次,楚凌的话里是明显的压抑不住的怒气。
大夫的后背更是直冒冷汗,作为一个医者,哪里敢下这?么明确的保证,那不是给自己挖坑吗?
可是顶着楚凌的压力,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说能做到了。左右这?跟体质也?有?关系,若是这?位姑娘是不易留痕的体质,想要没有?痕迹,也?不是做不到。
等大夫下去了,房间里就剩下了这?俩人。
楚凌来到了床前。
他一人站在那里,就仿佛堵住了大半个光源。
床上的女人处在阴影之中?,那双放空的眼?里没有?一丝神采,她以往是比较圆润的那种,哪怕下巴是尖的,脸上也?会带着肉感。
如今明显削瘦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