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爱,她吃过一次亏,年纪大了也经不起折腾了。这么想着,姜芜那颗躁动的心又渐渐平息下来。
旁边的青阳已经起了身:“我去外间坐坐。”
其实就是给他俩腾地。
屋里就剩了这两人,隔着这倒慕帘,姜芜没有出声,一直听着他唱完了才开口:“到这边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楚凌的时间长了,姜芜总觉着自己有时候会跟他有些像,这种感觉让她非常厌恶,所以在看到掀开卷帘过来的莫阳舟时,她的表情下意识就缓和了。
“夫人。”莫阳舟规规矩矩向她行礼。
大部分时候,他们都是这样守礼而分寸的,甚至青阳都没有出去的必要。
姜芜招了招手,示意他坐下。
“你怎么在这里?”
“公主说夫人前些日子身体不适,阳舟心里记挂着才央求公主让我见上夫人一面。”莫阳舟视线快速在她脸上略过一遍,似乎是稍稍放心了些,“如今看夫人无碍,阳舟就放心了。”
姜芜想起自己被禁足后,对外说的借口就是身体不适。
莫阳舟这般懂事的性格,能这样再三主动贴过来,姜芜已经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关心了。
“对了,”莫阳舟像是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玉佩,“这是明珠托我给夫人您带来的,她忧心您的身体,特意去庙里开了光的,希望能让您得到好运。”
姜芜愣了一下后才接过来。
原本就温润的玉带着男人的体温,摸着当真是令人爱不释手。姜芜纤细的手指摩擦着玉佩上的花纹,脸上不自觉就带上了笑意。
她跟自己的两个孩子关系都淡薄,想象中母慈子孝的天伦之乐,却只有在明珠的身上寻到。
其实姜芜的愿望也就是这么简单,可以互相尊重、相知相许的夫君,可以互相关心温暖的孩子。
母爱是无私的,但没人可以一直无私下去,得不到孩子的回应,她也是会失望疲惫的。
“明珠这孩子有心了,你记得帮我跟她说声谢谢。”
姜芜笑着说道,抬头时,却冷不防撞上莫阳舟盯着自己的侧颈看,不由问道:“怎么了?”
莫阳舟伸手过来,虽然是贸然的举动,但姜芜就像是对他有天然的信任一般,并未躲避,眼睛都未多眨一下。
她看着那只手停在了自己的脖子处。
“夫人的风领歪了。”男人这么说着,然后手搭上她的风领整了整。
姜芜低头的时候,略过那一双略显粗糙的大手,就看到了楚凌留下的还未完全褪去的印记。
她不知道从莫阳舟的角度能不能看到,男人在给她整理过后,那处印记就马上被遮挡住了。她在莫阳舟的眼里捕捉到了一丝快速闪过的哀伤和嫉恨。
姜芜心底有些烦躁,有那么一瞬间,她是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抬手遮挡住那里,但又忍住了,这样就仿佛自己在心虚一样,可他们之间,本来不就是这样的关系吗?自己为什么要心虚?
胸口诸多复杂的情绪涌上来,姜芜无从分辨,但是有一点她是知道的,那就是对楚凌的厌恶感又加重了。
“夫人。”莫阳舟的声音,将姜芜从那样厌恶的情绪中及时拉了出来。
他是笑着的,没了旁的情绪,姜芜也不想再纠结这个。
“明珠与李家那小子的婚事还没有定吗?”她问,“也说了有些时日了吧?”
莫明珠年纪不小了,大概是因为从小跟她的父亲走南闯北,小姑娘的性格与一般的闺中女子很是不同。她自从安定京城以后,与李家的五郎在一次踏青中一见钟情,定下了婚事。
可李家又迟迟没有真的将她迎娶进门。
听姜芜问这个,莫阳舟的脸上闪过一丝为难,又很快被笑意掩饰了过去:“还未商议好。这是大事,急不来。”
他这个父亲都这么说了,姜芜自然是不好再多说什么,心里暗暗想着,等有机会试探试探那李夫人的口风好了。
他们没做什么事情,就只是聊聊天,姜芜的心情就已经好上了不少。
直到临分别的时候,她也没说今天买了宅子的事情。
这事她想等以后给他一个惊喜。
倒是说起了旁的:“阳舟,你有没有想过换一个事情做?”
见莫阳舟的眼里露出惊讶,姜芜尽量若无其事地解释:“我并非是看轻你做的事情,我只是想让你做你喜欢的,若你是为生活所迫,我可以帮你。”
莫阳舟看着眼前这个努力让自己高高在上,用施舍一般语气说话的女人,但其实又不难让人察觉到,她在小心地照顾着自己的情绪,在认真地尊重自己,而避免为自己做出选择。
男人失笑:“夫人,您真可爱。”
姜芜脸一热,这么大的人了谁想被说可爱啊?
“夫人曾经说过,觉着自己与您的夫君越发相似了,但是阳舟觉着,您就是您,一直都是。”
后面的一句,